我与梅临江于束望桥相遇,他意气风发,一身明黄,却是犯了色。我别过脸,装作毫不在意。
春日暖风和煦,梅临江便随着那暖意踏步与我并排而行,随意言道:“昨夜皇上睡得可好?”
“好,有劳皇叔挂心!”我边应着边暗自思忖,哑药已灌,景和殿已派人把守,碧涯与端良王,该是未有联系吧。
端良王一如既往地干笑:“既然皇上留恋温柔乡,那往后早朝的事,就由皇叔代劳吧!”
他的意思明白直接,听得我触目惊心却有小小的宽慰。他寻找一切理由隔阻我理政,却也让我确定了他不知我女儿身的事实。
“傲雪怎会留恋于女子呢,皇叔多虑了!”我硬着头皮拒绝。
可听了我的话,梅临江依旧保持着他温文尔雅的笑意,略走了几步,当着我的面,折下一株开得正茂的桃枝,受了震动,花团簇簇间粉香翩跹。
父皇曾下令,宫中不得清扫积雪,因为我名——梅傲雪。
父皇曾下令,宫中不得攀折花枝,因为母后闺名——花容影。
梅临江便这样当着我的面,折去那桃花朵朵,睥睨万物地笑:“春已到了,雪都融尽了吧!”
雪,尽融。
我讪讪而答:“那以后朝中大事便要依仗皇叔了!”
他点头,带着满意,抚手离去。
我立至桥心,看那溪流潺潺下我的倒影:暗红的云隐长袍将我的面色衬得越发黯淡,忽而觉得好累,我咬紧牙关,告诉自己:“梅傲雪,你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对,我不能倒下,所以我回到景和殿,朝羲和斑驳地笑,看着他眉心浓浓的担心挥手轻扬只道:“退下!”
羲和似有许多话语相询,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将话语咽如肚中,跪倒离去,我瞧着他的背影消失于眼际,内心却带着歉疚。或许他想问我让他看守景和殿的原因,或许他也想问我与端良王交锋何许,又或许,他会问:“陛下,你的脸色为何这样不好?”只是终究,我没有给他一个询问的机会。
我打开门,跌撞进殿,本来端坐的碧涯一下起身便来扶我,我一把将她推开,她许是看着我横眉的模样终是未再坚持,只是走过将殿门关好,“吱呀”一声,而后屋中,却突然静谧得可怕。
碧涯,该是梅临江的人吧!那样的武功,那样的胆识,却非要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却也是难为她。
我冷哼一声,眯起眼上下打量起碧涯,既然她要做那可怜之人,那我便遂了她的意。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她的身旁,紧箍她的腕,她发出哼哼之声,似要挣扎,却又动弹不得,我张扬得意地笑:“你恨我是不是,你恨我是不是?你说啊?你恨我是不是?是不是……”
她因我的话忽而一呆,未受禁锢的手那样灵活一甩,我的脸颊便一个吃痛,继而松开她手的刹那,亦给她一个巴掌,力道之大,她因此摔倒于地,一丝血迹于嘴角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