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还是算了吧,您的身体吃不消的,等会被弑神知道了,我又得挨骂了。”紧紧跟在泪盈睫身侧,不敢有半点怠慢和差池。不光这个活泼好动的女人是他最敬爱的师傅,还因为她的体内有这玛法大陆最尊贵、最强大的弑神的一魂。倘若她出了事,小伤倒无妨,万一危及到性命,那对弑神晓生也是一击重创。他辛苦修真,好不容易才养好其余三魄,现在是最为关键的时候,自己的师傅可不能在这当口有什么闪失。
“你这么紧张作甚,又不是头一回来斩杀这个魔龙了,哪一次不是死我手里?警告你啊,你别插手,看着就好了,哦哦,差点忘了,你本来就不能动手。好吧,赶紧站一边去,别挡住我跑位。”泪盈睫手臂一扬,将春华赶到一个不会挡路的角落去。不让他来是不行的,他奉命来保护自己啊,好歹自己体内有晓生的一魂,万一自己当真殒命,还不连累了晓生?
魔龙虽然看着气势吓人,其实摸清它的习性,也并非很难斩杀。当年要几千人才能攻占的魔龙岭,如今泪盈睫只身前往也并非难事。是,一旁有春华护着,但是他只会对泪盈睫本体有保护措施,并不会协助她攻击任何人或玛法上的怪物。泪盈睫想要修炼,只能靠自己。路途中大大小小的怪,她全扫光,反正经验多多益善,即便是现在拥有春华和晓生做坚强的后盾,她也不会忘本。修炼一直以来就是她的挚爱。
“诶,你说,为何魔龙岭一个人也没有,他们的等级应该也不低了,来这里修炼多好啊,经验高、顺带进去把魔龙剁了,说不定还能爆出上好的武器和装备。可为何每次我来这儿都见不着一个人?”扬起手中的龙牙,泪盈睫一道凛冽的灭天火劈向了侧边的魔龙刀兵,那个体型彪悍身材魁梧,浑身赤黑,面部狰狞露出长长的獠牙的大家伙,一手执盾一手提刀,前一秒还气势汹汹朝泪盈睫逼来,若是被它手中冒着寒光一人高的大刀砍中,自己血池轻则减少三分之一,严重情况可能会失去近一半的血。手上优美而熟练的动作是决计不能停的,想要抑制怪物的自我修复和快速移动,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停歇地对其猛攻,把它打得疼痛不已然后就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傻傻在原地恭候你再次捶打。
灭天火的威力非同凡响,但还不足以一次就干掉一个魔龙刀兵,但是二次、三次总是可以的。不单魔龙刀兵抵御不了几下,就算进去收拾它们的老大魔龙,都不会太费劲儿。自己的乾坤袋是晓生为她特制的,比别人的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放了好多好多修炼用的药品,所以,有怪就直管杀,用不着担心出现没有补给而落荒而逃的下场。
轻轻松松把挡道的大大小小的怪物都清理干净了,才安心踩过去。
“并非人人都像师傅这般终日喜欢修炼的。”春华在一旁隐着,连泪盈睫也看不见他。自然,所有的怪物都看不见他,也不会去攻击他。但是泪盈睫是知道的,三步不离便是这个徒弟的态度。
“谁说的,在我的印象中,很多高手都是喜欢修炼的,而且这魔龙岭对他们来说是最顶级的修炼之所,为何要放着好端端的宝地不用,非要去挤其他的地界呢?”她还是不死心地问着,其实,已经不是头一次这么问了。她想来这里遇到什么人的心思即便是瞎子也看出来了。
“二位城主日理万机,就算偶来此处修炼,也不一定都得给您撞上,错过了也实属正常,师傅何必耿耿于怀。”春华隐着,泪盈睫瞪不了他,也揍不到他,自然说起话来腰板都直了,音量也提高了几分。
“臭小子。谁说……谁说我想碰到他们啊?”她气呼呼的甩头,越来越令人讨厌了,说起话来就跟晓生一模一样了,啊啊啊啊,还我那个轻佻又顽劣的徒弟吧,这个木头真不是我家的。
轻车熟路便从东魔龙关、魔龙谷、龙源血路一路杀一路跑到魔龙血域,果然,大家伙慵懒地趴在它的老窝处,闭目养神,丝毫不觉有异。
泪盈睫暗暗一笑,朝着空旷处努努嘴,道:“你说你们家老爷子当初是怎么想的?这么顶级的大怪物,徒有其表,连魔龙血域都出不了,换作是我,我就把它弄得满荒野跑,给修炼者一个猝不及防,这样才会更加刺激嘛。”
“师傅的想法固然新奇,但是历代仙士上神都心系苍生,倘若将各家魔头胡乱一放,任它们在荒野做恶危害世人,那岂不违背了制造这些妖怪供人修炼的初衷了吗?”玛法大陆不单有众多修炼者,还有一些因自身条件差,达不到修炼境界的普通人,若真像泪盈睫所言,不给妖怪们一个固定的领域,让它们随处乱跑,恐怕过不久玛法大陆就被妖魔侵占,人心惶惶、祸乱四起。
春华的理论倒是让泪盈睫无从反驳,反正他那一套言辞也不过是跟晓生学来的,真是一个大古板一个小古板。
泪盈睫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就把魔龙干掉了,望着一地金灿灿的宝贝,却意兴阑珊,毫无捡取的欲望。金币于她而言,就是一个数字,她想要多少,晓生就可以给她多少,换句话说,她想要的一切,晓生都可以给她,不用钱买,不费吹灰之力。可是,她想要的,就是这些吗?
忽然悲从心来,头也不回地朝魔龙血域外走去。
“师傅、师傅”春华也瞧出她今日情绪不稳,丝毫不敢怠慢,快步跟上,却又不敢多说话惹她越加不快,只是陪她一路狂奔。
好容易两人气喘吁吁回到“梦之森”,春华也显出了本体,不再使用隐术。
赶紧给泪盈睫倒上一杯温温的白水,递过来。“师傅,今日累坏了,先喝点水。徒儿这就去给您准备吃的。”
“不饿。”接过水,一股脑灌进嘴里。春华做的饭菜自然没有林家客栈的美味,他与晓生都喜欢清淡,这一点与欢颜倒是挺像,不过,欢颜到底娶了何人为妻,只说是一位名门千金,知书达理,但是……欢颜他真的会娶别人吗?
哎,吃饭就吃饭,干嘛又想到人家那里去。他是沙巴克城主,长得又那么那么好看,娶谁都行。
“那我去给您熬点粥。”说罢就转身退出了泪盈睫的卧房。恭敬乖巧得简直找不出半点毛病,却打心眼里不喜欢这样的徒弟。人啊,就是失去后才幡然醒悟,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半眯着眼躺在竹椅上,这个是按自己记忆中的那把椅子做的,无论是尺寸还是材质都应该不差毫厘了吧,可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少了什么呢?
曾经要死要活的想逃离沙巴克,把那里比喻成金色的牢笼,把夙夜比喻成臭流氓,把沁欢颜比喻成冰冷的杀手。可现在自己却那么怀念那段并不愉快的时光,好想再回去看一眼,就看一眼……不行不行,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他们此刻都过得很好,正朝自己期望的方向幸福美满地发展,可能……他们早就把自己忘了,何必庸人自扰呢。
昏昏沉沉躺在椅子上天马行空地想了些往事,便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