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济川打算尽快出发,打听画像女子的下落。但是,他小看了半瞎的姑娘,出门前又梳又洗的那些磨叽的工夫。为了把十几件白浴袍叠成同宽同窄,她强迫症般折腾了个把小时;为了把小龟带走,她哼唱了几十遍的苏州童谣,哄着乌龟自己游进小瓶子……乔济川等着等着,就在屋门口的那颗卧石上睡着了。
黛玉见他睡沉了后,终于开始行动。手伸向乔济川的冲锋衣,用一张自己此刻的画像,换出了口袋里那张,迅速站起身准备把画藏住,却被一只手拦住了。乔济川拿回画像,微笑着问她:“我走这一趟,就是为了她。你也认识她,画中人在现在在哪里?”
黛玉知道,百灵护送赤焰返回龙渊前,预言过这个驾着大虫的凡人,会带她脱离山神的诅咒,但是,泪晶自带女体重修的事,显然不会透露给乔济川。
黛玉:“画中的关家女儿,世代被山神诅咒。三天后,我会告诉你她在哪里,我们可以出发了。”
乔济川听到她提到的时间,与渡空百灵给的期限完全吻合,感觉到离目标又靠近了一步。
两人来到岸边。
乔济川重新观察四周,发现他们遇到了大麻烦。
孤岛本就是一座旋转着的浮岛,此刻它与对岸之间的距离变大了,岛周围水流也更加湍急浑浊。
原先这岛儿只是缓慢的旋转,转速平和,并不像此时此刻,摇晃越来越明显,他身边的黛玉开始重心不稳。
孤岛旋转得越快,上岸的难度就越大。他紧紧闭眼,在脑中反复回忆着孤岛旋转时与对岸的动态距离,凭借记忆让一张张形状,像幻灯片一般刷刷地在眼前切换。突然,他瞪眼,似乎想到了一个点,拉上黛玉,往逆时针方向跑去:“这座岛保不住了,不如冲过去试试。”
他捡起石堆旁边的一块木头给黛玉,:“不会游的话,就拽这根木头,千万别拽我。”不懂水性的黛玉,后退三步不敢下水,乔济川无奈只用手臂强行将她揽下去,她一连猛喝几口凉水后,开始本能地拉拽乔济川,被乔济川拨转身体,向那根浮木条上按去,好不容易能开始顺畅地呼吸。
乔济川开始焦虑地等待,等待水流一分不差地将他们推到那个最佳位置,然后拉着黛玉逆流向岸上游去……
到了岸边,黛玉因为痛快地畅饮了几口湖水,浑身上下连着牙齿一起发抖,而差点被她拽溺水的乔济川已体力耗尽,只剩说话的力气:“你身为岛主,刚才在水里闭眼睛了,万一眨死了水中的虫子鱼虾,你也当了回刽子手。”
黛玉不想赖账,在水里的应激反应让她眨了眼睛:“别乱说,我们快离开这里,山神已经动怒了。”
历经了这一回生死,这个凡人给黛玉带来了安全感,也带来了摆脱诅咒的信心。虽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湿透的,黛玉依然脚底生风,快步冲刺了很长的山路,终于找到了车子,两人便上车。
乔济川打开暖气,给她递上毛巾:“等你以后嫁了男人,别这样拽着夫君,万一人家水性不如我,你要守寡的。”
黛玉想起自己落水后的举动,露出难以掩饰的狼狈,擦擦头发,道:“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青梗村公交车之大,器型不止是你的多少倍数。若是让我来猜,主人的心胸是与座驾一样的,不见得是辽阔通达的。”
这丫头燥起来,拿救命恩人的车与鲲鹏相比,乔济川的内心大概是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