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陌生人揽在怀里,白雅懵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挣扎,抱着她的人很快把人放开,白雅抬头,鼻尖仍带着似有若无的冷竹香。
看到突然出现的人,白雅觉得有些不真实。
清冷如初雪的脸,乌黑深邃的眼眸,削薄轻抿的唇,还有凤眼下的红痣一点,与记忆重合。
哥哥?
不,两人只是有几分相似而已,感觉大为不同,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淡漠如竹。
在白雅回神之际,白剑横来,白谦带着人转了一个圈,直接把人护在柱子与身后之间。
白雅恍神,这种被护着的感觉十分熟悉。
白谦的加入让郭尉压力大减,虽身负刀伤,杀起敌来却一点儿也不含糊。
祁瑞不认识白谦,但看郭尉的态度得知此人是友,如此便再无所顾忌。
后加进来的白棋武功不俗,在混乱的局势中游刃有余。很快局势呈一边倒。
眼看武夫被青衣一剑穿心,平王自感大势已去,随手捉了一个人扔向祁瑞,正想从窗户逃走,不料被白棋一脚踹了下去。
“咔嚓”一声,平王被卸了双臂,哀嚎声让白雅听着头皮发麻。
祁瑞早就收到密令,若平王不从,可直接调用潜伏在平央城的暗卫,宁鱼死网破也不可纵虎归山。
平王铤而走险,怕早已察觉到皇上不会放过他。
“在下段祺瑞,多谢阁下相救,不知阁下是何人?”来人武功不俗,显然不是泛泛之辈。刚刚看到这人把白雅揽在怀中,段祺瑞心里觉得怪异。
“白谦。”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白雅想起大提琴。
段祺瑞惊讶道:“卫国公府嫡子白谦?”
“正是,谢端世子对胞妹的照顾。”白谦谦和地说。
段祺瑞看了神情恍惚的白雅一眼,道:“说不上照顾,白小姐受我牵连,保护她是我等职责。”
白雅眨了眨眼,让眼中名为回忆的迷雾散去,看到段祺瑞脸色的血迹,想起刚刚他极力护住自己的情景,内心有几分动容,说道:“祁公子一身正气,是百姓的福气。”
然而白雅说的仍是祁公子,倒让段祺瑞有些尴尬。
“在下段祺瑞,之前并非有意隐瞒姓名,请白小姐见谅。”
白雅解释道:“端世子多虑了,我确实真心赞誉。”
段祺瑞点头致谢,克制了自己想与之继续交谈的冲动,平王落网,他还有许多事情急需处理。
“案中涉及白小姐的细节,待彻查一番再俱数相告,段某还有要事,先告辞!”
“请便。”
白雅低着头,错过了段祺瑞离开前看过来的目光,倒是一旁的白谦若有所思。
回去的时候,白雅习惯性往郭尉身边走去,却被白谦拉住了手腕,轻轻一带,两人同时落在了马背上。身后的胸膛,坚硬而清冷。
晚上的平央城一如既往地热闹,百姓脸上情绪各异,有商客在讨价还价,有凶悍的母亲在责骂子女,也有为了一串冰糖葫芦而撒娇卖萌的孩子,她们不知道曾统治她们的王已深陷囵圄。
两人一路无言,哪怕白雅习惯了郭尉的沉默寡言,面对便宜兄长,还是难免尴尬。
玉蔻早早就守在了门边,她们被勒令不得走到外头,突然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心中忐忑。
有个大胆的婆子悄悄地打开一条缝,发现了前头的郭尉与白雅,顿时喜极而泣。
待看到白雅一身血被抱下来,玉蔻脸色煞白。白雅一再强调自己只是被刀划了个小口,身上的血大多来自郭尉,玉蔻这才松了口气。
郭尉保护自己的时候被伤了好几次,因他穿着黑色的衣服看得不明显,白雅却知道他整个衣服都沾满了血。
郭尉似有所感,朝看向自己的白雅点了点头。
这点小伤对他而言不足挂齿。
许是看出了白雅的担忧,白谦理了理衣襟说道:“他无碍,多是皮肉伤。”
白雅这才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便宜哥哥身上,跟玉蔻说了一声,也不管她的惊讶,便想着回房沐浴更衣。其实,她尚未理出头绪,该怎么面对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
对方毕竟与这具身体有血缘关系,刚刚又救了自己。
白雅的脚步一顿,神情不自然地回头,看着仍站在门口的白谦,说道:“哥哥衣服也沾了血渍,玉蔻,你通知这里的管事一声,让帮忙安排个院子给哥哥沐浴更衣。”
正当白雅觉得空气有几分寂静的时候,玉蔻连忙说了声“好。”
白雅暗松了一口气,原来跨出第一步也不难。
沐浴完,白雅在用膳的时候仍在想,她要怎么跟一个与哥哥长得有点像又不是她哥哥的人相处?
撒娇卖萌?白雅摇头,加上前世二十岁的人生,她已经三十二岁高龄了,装嫩可耻。
喜极而泣?按理说,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这才是自然反应,但她脑海里对这个人的认知一片空白,白雅自认哭不出来也错过的哭的最好时机。
诉苦埋怨?对方当了十二年的质子,按理说生活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万一对方混得比自己还惨,此举不亚于在对方伤口上撒盐
……
“小姐,这是公子刚让人送来的药,让每天三次涂在患处。”白雅自觉撸起袖子,玉蔻小心翼翼地涂抹。待看到那狭长的伤口,许是因为沾水了有些泛白,玉蔻忍不住怜惜。
“……哥哥,在做什么?”
玉蔻一边细心地为白雅擦药,一边说:“公子刚刚出门了,也没说去哪里。”白雅听完暗松了一口气,白谦的眼睛过于淡漠,总让她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不仅仅是手臂,连同白雅腿上撞到的淤青玉蔻也狠心“蹂躏”了一番。白雅痛得抽吸一口凉气。
“玉蔻,你手上的力道跟你温柔的外表一点儿也不搭。”白雅一本正经地申诉,因为实在太痛了!
“小姐,这个得揉开,不然淤血不散,到时候黑一块紫一块就不漂亮了。”
当她小孩呢!明明上次她手上的淤青也是自己好的!
不一会儿,白雅感觉脚上的力道轻了许多,许是累极又被玉蔻揉捏一番,白雅靠在床边,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玉蔻小心翼翼地扶着白雅躺下,掖好被子,留了一盏灯,悄然退下。
第二天白雅睡到了日晒三竿,与平日一般赖了一会儿床便由玉蔻伺候着起来。
“小姐,身子可有不适?”
白雅伸了伸懒腰道:“手臂有点痒,什么时辰了?”
“痒是好事,说明伤口已经结疤了。现已是午时,您可要起来?可知大公子等您用膳都等一个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