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没干过农活,两个人在刚开始还有干劲,日晒加上体力有限,后面的进度越来越慢，严序和白默宇忙完他们那边，又来替她俩善后。
回到院子里,迟宸溪抱着椅子瘫了一会儿,实在是累的够呛。蓝明星也累。
蓝明星：“被骗了，说好的是来旅游的，节目组竟然要我们锄地。”
电风扇呼呼地转着,迟宸溪有气无力地点了一下头，转到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我有点饿。”
另外两人在养鸡场闷过,身上还残存着味道，一回来就去洗澡。
严序换了衣服出来，迟宸溪还趴椅子上,手臂交叠在椅背上，托着下巴,草帽没摘,被她搭在后脑勺上。虽然有节目组的镜头，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要什么形象了。要不是脸上有淡妆,看起来倒是挺淳朴也挺清秀的一个山村姑娘。
迟宸溪注意到严序站门口看她，还笑，脚下踢了一下空气：“笑什么笑？”
蓝明星背冲门,这会儿扭头回去看到严序,又转过什么冲迟宸溪说：“笑你美。”
“我出去一趟。”
他不笑了,走到院子的角落里拿了只筐子，然后跟姜pd说了什么，小姜一路小跑出了小院，助理莎莎也跟着去了。
“你去哪儿？”
“找笋。”
他已经走到院子口了，迟宸溪歇过，精气神回来了大半，起身也要去。
“你别跟来。”他停住脚。
蓝明星仰到椅子上，双手抄在胸前看戏。
“我想看看怎么挖？”
“可能有蛇。”
“不是有你吗？”她说。
蓝明星嘶了一口气，这两人的剧本是不是太甜了点儿？
她突然想问问自己的pd，接下来她该跟白默宇做点什么事。
“太晒了。”
迟宸溪把边沿宽大的帽子盖到头上：“这样就不晒了。”她皮肤白，日晒或者太热，脸颊就泛红。
阳光刺眼，严序眯起眼看她，小牧不知道从那儿出来，递给严序一顶帽子，拿眼神示意严序，然后自觉地退场。
没再坚持，两人一起出门。
路窄，严序走前面迟宸溪跟个尾巴似的走后面，还没走到下一户农家，田坎下草木茂盛的地方窸窸窣窣地一阵响动，一条通体漆黑的蛇一闪而过，迟宸溪条件反射地揪住严序的衣角。
他停住，回头看她：“我说了有蛇的。”
她没接茬，扭头叫pd：“小夏，我想要喷雾。”
小夏一直跟着的，从后面上前，在她腿边喷上驱蛇的喷雾，味道不是很好闻，没往上身喷。
之前用的农具都是别家借的，小姜和莎莎去下一户院儿里借了一把锄头。莎莎看到迟宸溪跟着，想笑，还得憋着。
迟宸溪不怕惹得蓝明星尖叫的胖蚯蚓，因为她知道那不是蛇。但是见了真蛇，她还是有点虚，不知不觉一直揪着严序的衣服没撒手，但是又不想回去，想看看挖笋是怎么回事。
锄头只有一把，严序拎着，顺便把筐子递给迟宸溪。
“拿着。”
迟宸溪愣了一下，暗想，竟然要让我拿东西？严序你可想好了！
严序没把手收回去，她愣归愣，把筐子接下来了。
“换一只手。”他让她右手拿。
要求还真多。
她忿忿，把筐子换到右手拎，左手立刻被严序抓住。
“揪着衣服不好走路。”他也不看她，看前面的路。迟宸溪轻轻地抽气，目光落在两人前方的摄像脸上。虽然摄像戴着帽子遮阳，可是帽子遮不住摄像师脸上的笑，笑就笑嘛，还要强制忍住。
竹林离得不算远，一行人在林子里走来走去。竹叶堆得不厚，之前应该有村民来挖过笋。
“笋不是春天和冬天吃吗？”
严序找着一块地方，拿锄头小心翼翼地挖土。
“夏天也有，鞭笋，没有冬笋那么胖。”
果然，刨开土，竹鞭上有瘦长的笋。
竹林挺大，但严序没有挖太多就停下了，看筐子里，大概够吃一顿的量。
冒在地表，已经有绿色笋叶的竹笋上趴着两只橙黄的硬壳虫子，个头接近迟宸溪的小指长。她上手就摁住一只，拿过去给严序看。
“这是什么虫？”
严序倒退了一步，倒不是怕虫子，只是她突然凑得那么近，吓了他一跳。
他看着迟宸溪手里张牙舞爪的竹笋虫，虫嘴尖尖如同蚊子嘴，用来啃竹笋，而虫腿上还有浅浅的腿毛。他很费解，诧异地问她：“你不怕吗？”
她看他反应那么大，也跟着诧异：“有毒吗？”
“毒倒是没毒。”
“那我不怕。这是什么虫？”迟宸溪还没忘记自己的疑问。
“大概是叫竹笋虫吧。”他也不确定，既然趴竹笋上，叫竹笋虫应该错不了。
“长得真漂亮，壳儿也光滑，跟抛过光似的。”迟宸溪对这虫研究的很认真，严序在旁边哭笑不得。怕蛇的时候，觉得她还挺像个女孩儿，玩虫子她竟也没在怕的。
回去，严序没牵她手，拎筐子。
她蹲下去抱住筐子：“你不牵我了吗？”
“笋太沉，你拎不动。”
“我拎的动。我拎着笋，你拎我吧。”
她说的时候，舌头一点没打结，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周围还有一干没入镜但不能完全忽视的工作人员。
严序低头看着几乎要蹲到筐子里面去的迟宸溪，终于忍不住了跟着蹲地上笑，以前没发现她撒娇起来这么厉害，又傻又可爱。
一边笑，严序一边点头：“行，我牵你，你起来。”
一本满足，迟宸溪把筐子挽胳膊里，另一手塞严序手里。回去的路上没有蛇，工作人员里有提前探过一遍路，蛇如果受惊，应该是不会那么快回来。这个村落里，多的是老人和留守儿童，青壮年大多出门务工，很有一些土地荒草丛生。人一少，野生的动物就会活跃，这里除了有蛇出没，还有毛色漂亮尾巴修长的野鸡，腿脚扑朔的野兔，不过工作人员都一并给吓走了。
先前，两人交流不多，但手被牵了两回之后，迟宸溪的话唠本性开始显现，给严序讲老乡夸她力气大。
“一棵土豆苗下面原来不只一个土豆。”
“村里一个阿姨说这边有条河，水很清，能钓鱼，还有螃蟹。”
“阿姨还说她家门口有棵野生花椒树，如果我们需要就去摘。摘两串应该够用了吧？”
“……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去挖笋呢？”她说着话，突然由分享变成了提问，到让严序还顿了一顿，想想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你不喜欢吃土豆，其他的菜也找不到。村长说竹林里的笋随便挖，免得一下雨，竹笋就乱窜。”他说的轻描淡写，也没注意迟宸溪的表情，只注意脚下。路太窄，两人挨着走挺容易撞一起的。
她唇角悄悄地弯了一下，很克制，不想让摄像捕捉到什么。她不喜欢吃土豆，不喜欢一切黏糊糊的食物，比如红薯山药，但她没说过，严序却知道。
一下子又有很多话想跟他讲，但这些话不能像之前伯伯阿姨的土豆花椒那样讲出来。
“哎呀，想在清溪村买房。”她没头没尾地感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