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想救下他?”
心中一阵狂喜,段思真难以置信的抬眸直视着邱丹生,抖音道:“那是自然。”
想叹气,然不知该为谁叹气,邱丹生不忍的将目光移开,缓道:“即便他会生不如死,面目全非,你依旧执意要救人?”
没有人能活着从诏狱出来,除非是个死人,不然刑部难以销毁他的肖像,出逃即是死路一条。
段思真哪里听得进去,拉下邱丹生的衣袖,目光灼灼的望着他,“望少爷成全。”
低头看着冥顽不化的段思真,邱丹生的感想一时难以言表,想来想去,居然只想到一句助纣为虐。
“西街卖酒郎,大理寺卿秦籍,倘若他们两人能联手,可保你家兄长性命无虞。”迎着他诧异的目光,邱丹生沉默了一会儿,搀扶起段思真,无奈地解释道:“我帮不了你的,思真,你该明白我无法插手大理寺诏狱,想要从中捞人出来,你要找的人是秦籍。”
这话听得段思真颇为讶异,着实没想到其中的关键人物会是毫无关联的这两人。想来想去,仍觉不妥,追问道:“他何以会帮我?”
眉梢微动,邱丹生掀起嘴角,淡道:“你这是在质疑?”
“因为我输不起。”咬咬牙,段思真脸上的忧虑不是作假,张口欲言,却被邱丹生捷足先登。
“思真,你想过为何段思雅至今还能存活?”邱丹生别有所指地道。
愣了一下,段思真听出了几分端倪,目光很复杂,“少爷的意思是有人在其中周旋?”
好一会儿的沉静,邱丹生想了想,按住身量尚且不及他的段思真的肩膀,语气稍重地道:“如果想救人出来,你必要知会他一声,思真,独木难支的道理,你比我懂。”
段思真顷刻间没有反应过来,重复着道:“必要知会他一声?”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这个世上,还有人比他更想救出段思雅?
按捺不住心中的猜想,他急促地道:“少爷可否说的再明白一点?”
“心之所向,情有独钟。话至此刻,你还须问我?”邱丹生的声音细不可闻。
段思真闭住了嘴,从未想过有人会为了自家兄长,留在大理寺,舍弃尊严荣辱,护佑他性命无虞。
他以为在这个世间,除了他,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段思雅为何人。
僵持了一阵,段思真强撑着精神,勉强地说了一些自己都记不住的话,然后讪讪地不知该如何接下去,索性默然不语,与邱丹生告别离开。
当他踏出门槛时,恰好看到走出拐角断廊的破空,倏然停下脚步,想要向前,假装若无其事的与他叙旧谈事。
只是……
“何以如此?难道不够么?”他抬袖,紧揪着衣襟,声音很低微。
一切不过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