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从来不过尔尔。”眉梢轻抬,邱丹生湿漉漉的衣袖嘀嗒个不停,落下了不少水珠。
瞿铭僵直地伫立着,竟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太过在意一人的话,说什么都会小心翼翼,唯恐会伤到他。
可现在会在意的人,却只有他一人。
“瞿铭,你不笨,我不傻,再用真心二字,作践的不是你我。”稍稍起身,邱丹生脸庞上血色退尽,毫无生气。
湖边风冷,他一身湿衣紧贴着肌肤,衬着微微泛着水光的脸庞处,有一种格外奇诡的魅惑。
瞿铭不由自主的伸手,还未触及他的脸庞,倏然停在半空。
“倘若我如你所言,贪恋一时容貌,要了你,你会松一口气吗?”颀长的身影罩了下来,他的嘴唇与邱丹生的眼眸始终隔着分寸。
他当然不是邱丹生般不解人事的少年,在长安,他的府邸里就有不少的美妾宠婢,年少轻狂时,他曾形骸放浪,甚至与人把臂同游花楼。
微勾唇角,邱丹生对上瞿铭的双眸,竟然有了想笑的冲动,不是喜极而笑,不是悲戚而笑,而是事不关己的漠然,“你想要我说什么?亦或要我觉得你受了委屈?”
听到邱丹生这样说,瞿铭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衣襟被人狠狠的提起,邱丹生用着一种果然如此的眼神望着瞿铭。
“少年未及冠,容貌雌雄莫辨,是常有的。等到成年,骨架身形都抽长成型,难保鲜色。瞿铭,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态,你对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珍视,一旦得手,尚且变脸假装不识来不及,怎会喜欢和你一般人高马大的男儿?”他的声音如彻骨的寒风,除了凛冽,再无其他。
经过四、五年的征战杀伐,哪怕容颜未变,心境早已不同。
想不到他会把话说得那么露骨,瞿铭一口气赌在胸口吐不出来。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怒气道:“我要的是与我并肩而立的人,不是曲意求欢的娈宠!”
“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你想要的并肩而立的人到底是怎样的?”挥开瞿铭的手,邱丹生说罢,转身拂袖踏步离去,可瞿铭并不放过他,一只手朝他肩膀抓去。
“瞿铭,记住你的话,你要的不是曲意求欢的娈宠。”背对着瞿铭,邱丹生的声音回复了平静。
“你是……故意的。”瞿铭的声音沙哑得让人相信无法与他平时的逍遥跋扈。
故意令他震怒,让他说出近乎誓言的话,迫使他无法再强迫他。
他果然小瞧了他,小瞧了他会算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