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用力的上下甩动马鞭,邱丹生咬紧牙关,要不是他当即摔琴,令众将士吃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说罢了罢了,指不定还要他做何事。
演武场上,高空烈阳,晒得人头晕眼花,他跃下马,牵着马儿走了几步,忽然笑了几声,似是自讽。
前些日子,他临危受命,领着一队骑兵拦截番兵的后方,生生带回百车粮草,谁管过他一战厮杀,后背受敌。
“你们说我代人平白领功勋,我倒不知功劳簿上有无我这一笔。”阵前,敌将的弯刀差点掏穿他的胸膛,他九死一生清醒后,却听说早有人上赶着禀告功劳,而折子里头丝毫未见他的姓名。
邱丹生只觉得心口像炸开一样难受,将军曾严明不许他私上战场,副将老早看他不顺眼,乐衷于给他找事,愈是难做愈是喜欢找他,他若是做的好便算了,若是稍不如他意,有的是冷嘲热讽等着他。
脚步深一步浅一步的走着,他有些恍惚,以至于有人站着他前方许久都没发觉。
“想什么这么入神?”那人拦臂勾住邱丹生的腰部,抬手捏着他的下巴,饶有兴味的来回注视着他周身上下。
几月不见,他的身子骨比起以往要来的严实不少,连同表情都带着杀戮之气,真真是可爱的紧。
猝不及防的被他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邱丹生一时没招架住,愣愣地抬头望着来人。
“见到我不高兴?”看他没回答,瞿铭捏着他下巴的手劲逐渐用力,看着他下巴泛红,才满意的松开手。
嘴角一抽,邱丹生看着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往后探头,没发现其他人跟随着,暗自思忖,怎么换口味了,竟然没前呼后拥,彰显他的尊贵身份。
“抱歉,我见谁都这副嘴脸。”
随意扯扯嘴角应应景,邱丹生敷衍的态度让瞿铭不觉莞尔,这些日子,他的性子愈发的难以琢磨了。
微微挑了挑眉,他抬起邱丹生握着番弩的手,嘴角倏然一顿,语气沉了下来,“值得吗?”
为了所谓的前程,他用琴师最为重要的双手作为赌注,值得吗?
邱丹生无动于衷地直视着他,在他的眼中,他的手只适合品茗茶,抹琴弦。许久,他掀了掀嘴角,放慢了语速道:“你以为我还有退路吗?瞿铭,我现在所有的一切皆都拜你所赐,你说我值得吗?”
闻言,瞿铭错愕地望着邱丹生,他对他,从来都是似珠如宝。当日他要远走边塞,他亲自举荐他,他要弃笔从戎,他就派人教导他学武,他不愿雌伏,他忍着,端看他的心情,目的是不想折辱了他,种种之事,他何曾为难过他。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以为,你对我是恩重如山,瞿铭,我今生最大的羞辱,你以为是谁给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