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哑声道。
我没想过推开石棺的人是他,没想过他会那样挡在我面前,没想过,他会为我拔剑。
话音落下,我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僵了僵,却什么也没说,拥着我一跃跳到了树上。
我一抬眼,怔住,只见远方暮色西沉,红霞灼灼,美不胜收。
“你说你出生时骨血里就带着毒,并不是骗我的,是吗?”我望向他。
“我身上有一种从母体里带出的寒毒,它浸在我的七筋八脉里,无法化解,出生时医官便断言我活不过七岁,可我不相信。”御云樽的身影被夕阳的暗红晕染,度上夺目的颜色。
眼前情景无端令人心惊,修长的身影傲然挺拔,有一种无言的坚毅,几缕白发从他颈边扬起。
他似有所感的侧首,眼底眉梢尽是自若和淡然。
“你母亲身上为何会有毒?”无意识的问出口,转眼,御云樽正靠在树上端详我,我们就这样凝视,他的眼里渐渐聚起半真半假的笑。
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心中一颤,晚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
“那毒与你的血脉融为一体后,是不是令你百毒不侵?”我不动声色道。
“的确,我的血却对各类药物毒物有些奇效。”他说。
将目光投到远处,望着天边最后的夕阳,“是冰魄草吗?你想要的。”
侧首,在御云樽幽深的目光里,我笑了,“我猜到了,凌灼华曾告诉我,这世间只有冰魄草能够生死人肉白骨,而我身上的伤……我想或许那冰魄草,就在我的身体里?”
御云樽看向我,淡淡道,“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回过神来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由愣住。
御云樽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目光盯着我,“你师出斜云观,后来投效于轩王麾下,也就是现在的天子,你曾是他的谋臣,可后来被卷入一场谋逆,你被判处极刑,你死后不久,他成功登上了帝位。”
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烧下,我感觉到一种窒息,整个人从头冷到了脚,身子一晃,差点就这样栽了下去,伸手一扶,正好攀住御云樽的手臂。
“我死……是什么意思?”
“受了那样的极刑,原本,你应该已经死了。”
“什么极刑?”
“剜眼断骨之刑。”
御云樽低沉的声音在我耳朵里嗡嗡作响,震荡不止,我觉得头晕目眩,不敢想像那会是怎样的一种刑法。
“可我还活着……”我努力保持平静,“难道不是因为冰魄草吗?”
“那时在问石山庄……”御云樽突然说,我心口重重一跳,听到他说,“若冰魄草在你体内,那时我便剜了。”
我觉得浑身发冷,四肢百骸都在往外冒寒气,几乎用尽全力才能平静的问出一句,“你们发现了什么?”
“你能活下来不是因为冰魄草,而是有人用高深的内力替你重塑了周身筋骨脉络,虽然难以置信,但却是真的。但同时也是这股内力封住了你的筋脉,让你虽能与常人一般行动自如,却武功尽失。”
不知为何,电光火石间脑海时闪过的是雪山里的那抹身影,百般思绪飞快闪过,膝盖一软几乎有些站不住。
我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说。
我觉得很荒唐,人的记忆也会有假?
莫非,封住我的内力,斩断我与那所谓瞳术的联系,又抹掉我真正的记忆,让我误以为自己不是睢染,难道是为了让我当一个普通人?
我突然感觉到一阵痛苦,这些日子以来,我活得这样无知可笑。
“我说得这些,可对?”
我微微偏头,御云樽正目光深沉的看着我,那眼中分明全是探究和观察,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意,“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不说?”
“也不是。”对方淡淡挑眉,“我查过很多古籍,自从百年前青鸾一族遭灭族后,瞳术就失传了。”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青鸾一族……我竟差点忘了这人的恶劣品性,所以那个时候也是试探?!
御云樽忽然失笑,“你这个表情,是在想什么?”
我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瞳术是什么。”
“妖瞳摄魂,一种禁术,你……”
我打断他,“闻所未闻。”
他看了看我,半晌,“饿了吗?”
我有点没力气发脾气,转身跳下树,他从身后跟上来。
我不作声,他也不言语,我们就这样各自走着。
“这边。”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带着我往另一个方向去。
我听说这里叫水月山庄,庄如其名,环境甚是清幽雅致,庄主姓叶,单名一个城字,据说不是什么有名的世家。
夕阳一旦隐没,黑夜总是来得很快。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一路走来所有家仆都对我们退避三舍,视若不见,我觉得这个不是什么有名的世家,其实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