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蔓延而来,胸口那股仿佛要撑爆的怒意消失了,我觉得很累很累,五内成灰般的心疲力尽,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我不信云九姬的话,不信那一晚我从小巷子里捡到江流是他刻意安排,不信江流说喜欢我是假。
我同江流,从相识至今,也不过大半年光景,于情之一字上,我从来不是个多么透彻的人,也没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可,我是真的好喜欢他,我真的以为他便是我的一生追寻,一心所向,除非死亡。
我望着眼前的黑暗,想我果然还是不行。
当你以恶意去揣度人心的时候,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自此魔从心生。
寂静如同坟墓。
幽闭的恐惧开始袭来,我用尽全力控制自己,但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时间的流逝,和眼前无尽的黑暗,我从心凉到了脚底,身上开始冷汗狂冒。
分明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可不知怎的总觉得自己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感觉像是失去了意识,又或许这只是我的错觉。
心里一点一点接近于空白。
突然发现即使没有争吵、背叛、阴谋、利用,我却已经将自己弄得头破血流。
然后就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心如死灰,生无可恋。
虽然是这么想着,可时间却并没有变得更好过一些,特别是当我的手脚能动以后,当我无数次伸出手去,指尖碰到的都坚硬的石板,和拍击时发出的沉沉响声。
那种临死前的寒意从脚底窜上,一点一点湮没我,有很多瞬间,我都想拿自己的头去撞墙。可是突然,我听到一阵极轻的响动,然后我眼前的黑暗里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我还没看清眼前,整个人突然就被抱住了,极用力的一个拥抱,整个身体被一双手锁住,越拥越紧。
我看不到脸,但我知道抱着我的人是谁。
“怎么是你……”我嘶哑着嗓子喃喃,心下涌起一种不知名的感觉——御云樽,怎么,总是你……
这个时候,我竟然觉得有些可笑,可又实在笑不出来。
“为什么不是我!”没有情绪的声音,沉稳冷静的有些漠然,一双漂亮的凤瞳微微眯起,见我皱眉推他,突然便抱着我的头吻上来,霸道而强硬,舌尖直接闯入我的口中,但很快他就放开了我,一皱眉道:“你受伤了?”
我用食指拭了下唇角的血迹,勉强冷笑道:“趁人之危,可非君子所为。”
说完耳闻一声轻笑,下一刻还没有放下的手又被对方握住,御云樽深潭般的眸子扫过我手腕上的淤青,手指轻轻摩挲。
我收回手,垂眸道:“你……”话没说完他却突然捧起我的脸,手指抵在我额头上,目光紧紧盯着我。
“干什么?”我清咳了声,他这动作别扭得很,偏头想躲开,他的手抚上我的唇,轻轻抹过,似有若无的叹息道,“怎么这么爱逞强?”
他蹙着眉头,嗓音低沉,敛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真的在等待我的回答,我浑身一僵,咬了下唇,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黛王这样以身犯险,睢染怕是无以为报啊……”
我想拨开那只手,却听他略带无奈的道:“你还是个小姑娘,这种时候,害怕一下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我胸膛里猛地一跳,有些不太稳,讨厌心底这样莫名的波动,强捺下情绪,冷眼看向面前之人,“何必如此呢?黛王从不同情弱者,无能者尤为不耻,你如此这般,又是想要干什么呢?”
是想博取我的信任吗?最后一句压在喉间没有出口。
御云樽看着我,竟什么话也没说,突然一个用力,将我拉进怀里。
又一个,让人猝不及防的拥抱。
一只手落在我后背,另一只手却抚在我发上,一记轻柔如雪的声音低低的响在耳侧,“你总这样,是故意要让人心疼,放不下?”
我怔愣住,整个人却颤了颤,闭上眼睛,我告诉自己:纵然他真的来了,却也不能代表什么,这是他一贯的手段。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难过?”他的唇贴在我耳边,气息一下一下的拂过脸颊。
“我没有……”我平静的否认道,他却很快打断我,“你哭了。”
我呼吸一滞。
他看出来了。
抿紧唇,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极力克制着那种无处着落的茫然和无法抑制的悲伤。
轻轻搂住他的脖子,偎进他怀里,微微闭了闭眼,低头将额头抵在他肩膀上,感觉这个总是冷得不像话的人,身上竟然有一点微末的暖意。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御云樽轻声问。
我将头埋在他肩上,搂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深吸口气道:“你知道这其实是个陷阱吗?”
对方闻言仿佛失笑般的放开了我,他说:“你终于发现了。”
我怔怔望着他,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石室突然开始一阵震颤,御云樽一下子把我从石棺里抱出来,我看到头顶的沙石开始簌簌落下,却见御云樽倏地一掠,已站在了石室外的通道里,我震惊的抬眼,他竟也低头对我安抚似的笑了一下。
御云樽抱着我掠过石道,速度快到令我只能看见一个残影,耳边阵阵轰隆巨响,不断有东西砸下来,我下意识将脸埋向他怀里,然后倏然一震,一只手抵在他胸口上,明显感觉到御云樽的身体微微一颤,他垂眸看了我一眼,我再不敢乱动。
冲进下一座石室后,御云樽第一时间按下了机关,沉重的巨石应声落地,激起乱尘。
“你受伤了?”我问道,再次伸手去拉他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