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方才那青年书生所言,訾琊此人的确深谙中庸之道。
过于懦弱,人心不稳,无法驾驭王权;过于贤明,则人心所向,锋芒太过,终归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既不能不得人心,也不能太得人心。而这位世子琊显然做得很不错。
看似隐逸无为,雍容清贵,可却洞悉着天下事,我觉得他,是个值得拥有至尊之位的人。
玦渠仔细看了我一会儿,将头偏向一边,“你果然最中意他!”
“啊?”我有点迷茫,反应了下差点跳起来,“你……你胡说些什么!”什么中意,这种事当然是要坚决否认的。
说完偷瞧了眼身旁,只见江流眉头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我的心立马就是一紧,心神动摇间,忽然听到一声轻笑,“睢姑娘的见识当真不输男儿,身为女子倒是可惜了。”
盯着云九姬看了看,我有些不解,捉摸着她的话,“你是觉得我于政治一道有前途?嗯,我觉得云姑娘你可能高看我了,我不过……不过是……”
我素来不是个擅长谦虚的人,脑中极力搜索着合适的措词,肩头突然被轻轻拍了拍,低头,赫然看到一只油腻腻的手。
凌灼华睨着我,叹息道:“阿染,我觉得她大约是指你女儿身男儿心——过了啊。”说完淡然的收回那只手。
我盯着衣上湿湿的油印子瞧了瞧,微抬目光,凌灼华浑然不觉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只饺子送进嘴里,目光一顿,下意识的盯着她的那右手看。
我怔住,有些意外。
凌灼华时常戴着手套,从前并未留意,想来或许是作为医者的习惯。可是不知为何,我突然便有些在意那只手。
因为,即便再如何大吃大喝,她右手上的黑纱手套,从来不曾取下。
这一顿饭用得我有些消化不良,正所谓言多必失,回到船舱后我撑着腮反思片刻,突然想到什么,皱眉看向屋中人,“我说,你是怎么知道青龙军中蛊一事的?”
凌灼华正啃一根玉米棒子,闻言动作微顿,眼中露出别有深意的笑:“你对青国之事还真是上心,还说不是对那位青世子有意?”
我有些意外,也略感佩服,没想到她的心里装了这等大事竟也能忍着不说。
淡然的收回目光,探手进被子里捞了捞,将埋在被里的夭月捞了出来,口中漫不经心道:“那又如何?”
我话刚说完,一个身影猛地挡到我面前,凌灼华居高临下的盯着我,一脸吃惊,“你竟承认了?”
我摸着夭月浑圆的肚子,微微一笑,“说来夭月这两日食欲不佳,清减了不少,想是畏水的缘故。今日傍晚这船既要靠岸,不若我带夭月去岸上寻个大夫瞧上一瞧……”别人不敢说,对凌灼华,我自认还是能拿捏的。
话音方落下,果然便传来狠狠的磨牙声,“睢染你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