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漫无边际的黑夜,我缓缓开口,“江流,我喜欢你是真的,可我也是个看不破的人。”我轻叹,有些无奈,“此生契阔,与子成说。我想要的并不多,茫茫人海莽莽时间,生生死死离离合合,可我的心里终归也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话音落下良久,江流却没有任何回应,我能感觉到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偏头,我看到对方俊眉修眼间的微蹙一闪而过。
我猜不到他在沉默里思索着什么,敛目垂眸,心里却翻滚起来,“对不起,我不是个足够大气的姑娘……”有什么在唇齿之间挣扎,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来。
我终于还是没有自己以为的强大。
像等待了一树花开那么久的时间,江流终于开口,“这真的是你心中所想?”
这个时代的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寻常。
而我要的,只能是独一无二,绝世无双。
我望向江流,他也正凝视着我,眼瞳深黑,仿佛毫无情绪,又仿佛是因为有太多情绪反而解读不出来。
很久之后,我才点了点头,“是。”
然后,我看到他浓重漆黑的眸子瞬间幽深,幽深中又有光泽在闪动。
江流缓步走近,手心放在我微凉的额头,他勾起一侧唇角,眼底流淌着波光,嘴边是盈盈笑意,他轻声说:“嗯,我知道了。”
这是个很温柔,很醉人的笑,恍如春水梨花,我愣愣盯着他。张了张口,却见前方船舱里突然钻出一个人,对方一眼瞧见我,先是一喜,目光亮了亮,可随即又像是受了什么打击般,整个人愣了下,脸色白了白。
我眼皮无由的跳了两跳,“玦渠?”
玦渠站在船舱口呆呆的看我们半晌,才慢腾腾挪步过来,“我听灼华说你这两日没食欲,所以……”说着一伸手,递过来一个小纸包,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说来,这几日玦渠着实有些反常,但这反常所谓何来,我一时之间还没能捉摸明白。
不动声色的伸手接过,还未开口问里头装着什么,他已幽幽的转身,钻回舱室时,突然驻了驻足,回头来,欲言又止的道:“夜深了,你,你们还不休息?”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我再赏一赏月。”现在这状态,合该吹吹夜风。
“我也是。”江流接着我的话说完,不知是否我的错觉,玦渠的脸色好像更不好看了些。
我斜眼瞧了瞧闲闲倚着栏杆的江流,边捉摸着打开纸包,里面裹的竟是几颗话梅。
有时候我还真是捉摸不透玦渠,若有所思的丢了一颗进嘴里,我顺势往甲板上坐下。
江流垂眸,慢悠悠开口,“你方才说……”
我呆了下,“方才?”想了一想,终是放弃了。
玦渠说情爱不过是刹那间的心动,谁都无法保证谁能坚持到最后。
而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说出来的承诺。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执着。
扭头看了看江流,我不悦道:“江公子,你未免欺人太甚了些,明知我心里不舒坦,你不来哄我便也罢了,还拿话来撩拔我。”
江流眼中含笑,屈膝半蹲在我身旁,手指撩起我胸前的一络头发,一本正经的道:“我方才难道不是在哄你?”说着轻轻扯了下我的头发。
我再次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脸皮腾上些热意,冷不丁又听到他沉吟的问:“那是我方才哄得不够好?”
我自认不是个脸皮薄的,可现在却是经不起这种考验,腾腾地冒着热气。别开脸扶额轻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这位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脸皮着实不是一般的厚,耍起无赖来不是一般的无耻。
“我去睡了。”我欲起身,却被他一把扯了回来,并将我的话梅纸包顺手抽了过去,“别多吃。”
我看向被放在一旁的话梅,茫然,“我才吃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