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看着我?”御云樽一双眼莫测的将我看着,“为何不说话?”
他贴着我的身体冰凉,眼中却有着灼灼的光辉,半晌,我缓缓道:“夏九悠死了,东漓也死了,你知道吗?”
御云樽神情浮起一丝意外,他不以为然的问我:“你觉得是我害死了他们?”
我莞尔一笑,“黛王多虑了。”
御云樽看我片刻,眉头微蹙,“所以,你恨我?”
恨?他竟用了这个字。
我看着他,淡淡道:“不好意思,并没有。”
从一开始,这个人就传递给我一种危险的讯息,让我对他无法产生任何好感。
但他,还不值得我来恨。
御云樽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手指轻轻划过我涂着膏药的右颊,“她伤你了?”
我蓦地别开脸,一字一字道:“你要做什么?”
他望我半晌,突然轻声叹息,“你虽不信,可我确实只想再见你一面,今日你能来,我很高兴。”
他这话说得委实有些好笑,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对方眼神一暗,低头便吻住了我。
我微微睁大眼看到他眼中汹涌翻腾着暗色,,一时之间未有反应,脑子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想。
他的唇真是凉,完全没有活人的温度,我的心底忽然一阵一阵的恍惚。
“染儿,闭上眼。”
模糊的带着灼热气息的话语传来,砸得我的天灵盖一阵刺痛。
我抬手一把推开了他。
我看着眼前白皙染上浅粉的无瑕面容,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为什么你没有……”
“中毒?”御云樽的手指暧昧的抹过我的唇,淡色的薄唇勾起来,“我道你今日怎地这般乖顺,原来是在自己身上下了毒。唔,你把毒涂在自己唇上?你知道我会吻你。”
我稳了稳呼吸,用力挥开他的手,嫌恶的皱眉,“本姑娘今日来可不是让你非礼的。”
御云樽轻笑了声,“敢对我下毒,你就不怕自己出不了这个门吗?”如此说着,脸上却并不是多么冰冷的神情。
我冷笑,“想必你知道,我不是很待见你视若珍宝的唯一的妹妹,尊贵的芸安公主。”今日既敢来,便有全身而退的办法。
御云樽看了看我,意味不明的说了句,“舍妹的确不懂事了些。”漫不经心抬了抬下巴,“你对我用毒,可是为了江流?你怕我对他动手?”
“江流与你的事,即便与我有些干系,我也不会干涉,因为我相信江流他有自己的决断。”我说着,嫣然一笑,“倒是让你看的那两戏,怎么样?黛王可还满意?”
对方先是神色一凝,然后微微挑眉,“你指什么?”
我笑,“还能是什么,那两个黑衣人,还有欧阳辛咯。”对方饶有兴味的望着我,我眸色倏然一寒,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襟,用力一推,将他压制在身后廊柱上,我恨恨道,“御云樽,你当我是傻的吗?”
那日我离开南宫家时,雨中撞上御云樽的马车,之后便出现了两个黑衣人,在玄裳暴露后,我一度以为是她派来的,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两个黑衣人的事,玄裳只字未提。反倒是御云娣,口口声声说我是妖女,会使妖术,还总是有意无意避开我的眼睛……让我不禁想到,可能她无意中,知道了什么。
“御云樽,这一切对你而言是否只是一个游戏?你高高在上,玩弄人心,算计人性,是不是所有人在你眼里都像蝼蚁一样轻贱!”我异常缓慢的说,心里却是翻腾难平,“御云娣说我是妖女,她甚至不敢看我,你这般招惹于我,怎么?当真就不怕我吗?”
御云樽没有动作,只是凝视着我,容色淡淡,“我自然是不怕你。”
不知为何,我心尖突地颤了下,猛地松开手,我转身就走。
“以你的聪慧,不该只是想到这些,更不该视我为仇敌。”御云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当真以为,没有我,夏九悠,东方漓他们就不会死?”
我目色一沉,猛地回身,怒道:“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的道理,你不懂吗?”
御云樽抱臂倚着柱子,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你又怎知死亡不是他们自己所求的,最好的结局。”
我胸口一闷,紧紧攥着拳头没搭话。
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如若他们不死,会是怎样的光景?夏九悠,眼睁睁看着夏九重娶妻生子,而他却只能拖着羸弱的病体孤独终老;至于东漓,御云樽不可能是她一生所归,富丽堂皇的王宫也不可能给她任何幸福。
我咬牙半晌,冷冷吐出几个字,“欲盖弥彰!”
打开门时驻足,侧首往后看了他一眼,对方仍倚着廊柱未动,我面无表情开口,“我今日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存的什么心思,都不要逼人太甚。”
我说完就走,这一次,他没有拦我,走出好几步后,风中隐约飘来几个字,“好,我不逼你……”
我一边走一边抓狂的用手背去抹嘴巴,冷不防迎面撞见一袭红衣飘飘。
我猛的顿住,咬牙,“你怎么在这里?”
对方挪着碎步忸扭捏怩的走过来,“人家不是怕你吃亏嘛,所以就,跟来了。”中间带着很奇异的停顿。
我将她拽了就走,踏上马车后一把推倒,手脚抵着她的胸口,咬牙切齿,“说!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害我白白让人占了便宜。
“就是药性很强的……”凌灼华咧着嘴对我笑,露出两梨窝,“迷药。”说完又眨着大眼睛特真诚的补充了句,“我说过了,我是救死扶伤,济世悬壶的医者,我不使毒的,”
我磨了磨牙,“迷药?”
凌灼华小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不骗你,真的是迷药,猪都能药倒。”
说着小心翼翼从我臂下溜了出去,我没有理会,摸了摸唇瓣,突然发现还是不对劲,难道,他对迷药免疫?
“你不会是,将药抹嘴巴上了吧?”
我正低头思忖着,耳旁就传来这一句,我慢慢转过脸,对方紧张兮兮的小声追问,“那他真的亲到你了?”
我劈手一把将她揪过来,恶狠狠警告,“不许说出去,听到没有?”
凌灼华先是一愣,然后摸着下巴,一副市侩奸商的嘴脸,“不告诉也可以,不过这封口费嘛……”
我凝眸看她两秒,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转身提起桌上的茶壶,目露凶光,“我看还是杀人灭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