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悬空的瞬间,心跳仿佛骤停,身体于半空之中坠下,没有任何依靠,真正的孤立无援,有种被抛弃的绝望。
心海浮沉,时空流转,突然涌上前世最后的记忆,那个抱着我一跃而下的人,我已记不得他的脸,只记得那时飞扬开来拂过我脸颊的长发,和那双漆黑的眼瞳,映照着那一晚夜空的黑,焕发着动人心魄的光辉。它眼眸轻垂时,却又宛如高山之巅的冰雪,冷澈高洁,不可攀附。
手腕一紧,惊讶的睁开眼睛,我看着上方的人,不知为何,心突然跳的很快。
我愣愣看着将我手腕抓住的人,有一瞬间的难以置信,和恍惚。
脑海中一片空白,视线中只有这一张俊美绝伦的脸。我看到他白的好像雪一般的发丝从一侧颈边垂落,半遮盖住他的脸。他静静看着我,细长的黑眸,既冷傲孤清,又盛气逼人,有种傲视天地的凌厉,宛如剑尖一般,几乎能将人刺伤。
然后,他微微勾起嘴角,笑意徐徐散开,很漂亮的笑容,他说:“怎么这么看着我?”一阵风吹过,将他的头发吹起来,银白得如雪一般,在我眼前飞扬着。
“你……”一张口才发话说话非常困难,山风猎猎,身似浮萍摇摆,连心都跟着恍惚摇摆,仿佛下一刻就会万劫不复。
浓浓的血腥气吹拂漫延在空气中,午后的明媚天色忽然阴沉晦暗,日光被沉云遮掩。
山雨似来,风满楼。
“阿染,你吓死我了!”玦渠的声音适时传来,“嗯……你在做什么,怎么还不快上来?”
我到底还是没忍住,在心里问候了玦渠的祖宗。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眼下的当务之急,我看不到崖上的情景,只听到刀剑交戈之声,时近时远,显然玦渠是没有空来拉我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咬咬牙,开口,“御云樽,拉我上去。”没有卑躬屈膝,也不颐指气使,只是冷静的说,淡然的仰望着上方的人,心中却颇有些气不平。我的手好像要被拽断般的疼,与我的艰难不同,半蹲在悬崖边的御云樽一片轻松,就像他拽住的不是一个四十公斤的人,而是一只鸡仔,甚至一片树叶。
我看着那只抓着我的手,是无心还是有意,他避开了我手上的伤口,只握住我的手腕。
“可以。但鉴于你以往的劣迹……”御云樽意味深长的停下话头,嘴边依然含着笑。
我垂眸苦笑,深吸口气,结果被风吹乱了头发,覆盖住眼睛,视线变得模模糊糊,闭了闭眼,我笑道:“你说吧。”
“做我的人。”御云樽气定神闲的吐了四个字,我仰了仰脸,看到他风中扬起的锦衣,紫色镶边的袖口纹着图案,很是精美好看,那双细长的眼眸里,透着一种傲,无与伦比的傲气。
“你好歹也是个王,这样趁火打劫……”我吃力的说了半句,停下歇了歇,在对方饶有兴味的目光中,勉强扯了点笑,继续未说完的话,“很掉身份的。”
御云樽淡然一耸肩,满不在乎的说:“无所谓,为了得到想要的,孤向来不惜手段。”
似是而非的话,不像在说笑,但我若是真的当真答应下来,便也是傻了。
吃力的摇了下头,我吐出两字,“不,干。”
“哦?”御云樽目中闪过一丝冷魅,缓缓开口,“若是你死了呢?”
我咬牙喘息,呼吸带着心肺疼痛起来,纷扰的情绪随之而来。
如果我就这么死了……虽然几次死里逃生,但我还真是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