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哭二闹三上吊本姑娘不擅长,可小性子却还是有的,我说完也不看他,只偷偷拿眼角小心的观察他。
“你倒是晓得如何对付我了。”江流隐约含笑的话语传来,一只手扭回我的脸,我顺势看着他,反驳,“我这是关心你。”
江流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我知道封崇的背上有一个图腾刺青,而人的脊背少肉,必然会刺到脊骨上,可我命人掘开他的棺木,那具尸骨上并没有刺青的痕迹。”
我不由一惊,接话道:“难道他没有死?”
江流略微点头,我沉吟着开口:“而且,他在黛国。”很自然的想到某个人,忍不住腹诽:这人可真是太会来事了。腹诽完又奇道,“你们这里民风这么开放吗?竟然已经开始流行刺青?你身上也有吗?”
江流饶有兴味的看我,“你想看?”
我张了张嘴,一时哑然,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身体前倾,我小心翼翼的凑近,轻声道:“真有?纹在哪儿啊?”
江流缓缓转着手中茶杯,目中含了浅笑,我心头一跳,这才察觉到我们的距离似乎有些近,近到我能清晰的看到他又长又翘的睫毛。
耳边响起低笑声,熟悉的嗓音,看着他唇畔略深的笑,还有那张凉薄的唇……我猛地将身子撤了回来,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有多红了,我暗恼,自己可真会给自己挖坑跳。
我拢着袖子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稳了稳心神,然后一本正经的提醒他,“你继续说。”
江流瞧了我一眼,眸中隐着似有若无的笑,“曾经有一个被驱逐的异族,据说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纹有图腾。”
我点点头,异族图腾好理解,可是……“驱逐?”我佯装镇定,好奇的问他,“是什么意思?”
“一种刑法。”江流若无其事起身走向一旁的茶案,提壶续茶,“就是将这一族赶至荒无人烟的蛮荒之地,市野朝堂皆无容身之所,其人身份一经发现,便是人人得尔诛之。”
我再次点头,心说这刑法忒无人道,然后继续当一个好奇宝宝,“为什么要驱逐他们?是因为他们犯了什么罪?”
江流低头呷了口茶,“传说他们生而俊美,姿容姣好,极具蛊惑性,因贵族们争相追捧,在各国引起躁动,一时乱相丛生,民心不稳,差点引起战乱。后被当时的天子以使用邪术,妖媚惑众的罪名所驱逐,之后他们不得不隐姓埋名的生活。”
我愕然地张了张嘴,“这样就被驱逐了?会不会太草率?”
江流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我又伸手拿了一旁的茶来喝,若有所思。
隔壁院落突然人声喧哗起来,我皱眉,心神起伏间,江流已经过来取走了我捧在手中的凉茶,将新续的温茶递给我,“东方氏善于权变,在各国的权利更迭中,一直都有东方一族夹杂其中,左右着朝局走向,所以它们自然也就成为了各国王族想要得到和驾驭的一股势力。”
我呆呆看他,江流移开目光看向人进人出的院门,眸色难辨,神情有些漠然,“这一场政治联姻,南宫家重立朝堂,东方家族的核心地位更加稳固,最重要的是一定程度上更加牵制了那些蠢蠢欲动的财阀和权臣的势力,无论于南宫泫,东方家,还是黛王室,都势在必行。”
我怔了一怔,直到江流离开很久,我才懊恼的发现,自己又被蒙圈了——到头来,我还是不知道江流和御云娣到底怎么回事。
和江流玩心计,我果真是太嫩了!
再次踏进东漓的院子时,她正安静的靠在床沿,手中拿着一卷书,身上罩了件白色纺绸披风,午后阳光轻暖,映在她的床旁。
我站在门口没有走近,那一日的事再次袭上心头,心中五味杂陈,突然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去待她。
东漓的脸色很苍白,神情里透着淡淡的忧伤。低垂的眉眼微抬,睫毛随着轻轻扇动,仿佛蝴蝶扑扇的翅膀,仿佛最后才确定看到的我不是错觉般,眼中终于露出一丝迷茫,“阿染?”
我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一把夺了她手中的书,没好气的瞪着她,“你这是做什么?绝食?你不想活了吗?”
东漓微仰着头看我,嘴边缓缓露出一抹浅笑,犹如此时蔚蓝的天空,干净洁白,可却看得人很难过,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染。”东漓的声音很轻,小心翼翼的,似乎怕惊动了什么,雾蒙蒙的一双眼就这么看着我,“阿染,我以为,你再不愿见我了。”
若非东漓的贴身丫鬟连环跑来,泪流满面的跪在我脚边,其实我是打定主意不再见她。
又想到自己明日便要离开,我终是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对这样的东漓没有办法呢?
端起桌上的食盘,我柔声道:“多少总要吃一点,身体是你自己的,若连你自己都不爱惜,又有什么资格让别人来怜你?”话是冷硬了些,可这已是我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