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宫门时,身后传来一句,“一月,至多一月。”
有些懒散的声音,是漠尘的话,我并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脚步已不由自主停下,忍不住冷冷问了句,“什么意思?”
“公子他……服了萤铃草。”萱北的声音忽然低不可闻,令我几乎听不清,慢慢转身,萱北方才还漠漠无情的眼眸,此时却蓄满了水。我怔了怔,终于看清,那片晶莹的水光,是眼泪,因为下一刻它已无声滑落。
我压下心中不安的骚动,“你们说清楚些。”
“萤铃草,窃余生以寄百日。”
萱北的声音压抑着颤抖,一字一句响在耳边,我浑身一震,骤然转头去看漠尘:“你说,这什么意思?”
漠尘耸肩,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轻描淡写的说:“如你所想,公子服了萤铃草,百日时间的话……差不多还有一月时间。”
他的话就像一记闷雷,让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窃余生以寄百日,我想到的是——用余生的时间来换取百日的性命?
猛地冲过去揪住他衣领,我咬牙切齿,“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你们要骗人也好歹编些……”
“骗你?你以为自己是谁?”萱北的话虽刺耳,却真是提醒了我。是啊,我算是谁呢?何须他们这样骗我?
我缓缓放开漠尘,“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很久,才传来萱北的声音,“的确,除了你,或许再不会有人知道真相了。”轻如呢喃的话语,却又透着一丝荒凉。这句话,是我昨夜同夏九悠说的,她竟然听到了?
我执着的想要挖出真相,是因为我以为这就是我留在这里的意义,可当我看到抚月台上的那些人头时,我已经自己错了,所以只想逃离这里,可是……难道……思绪很乱,我什么都想不清。
萱北缓步朝我走来,“昨晚所说的话,还希望你将来能做到。”
我昨晚对夏九悠说的话——自己不会让史官胡乱编排他,不会让天下悠悠之口任意胡言!
我摇头,脚步往后退去,“不,是我错了,我做不到!”目光下意识的投向抚月台,“他手上这么多的鲜血,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我以为……”
“你没有错。”漠尘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我看向抚月台的视线。
“我可以告诉你一切,所有的一切。”
我不知道所谓的一切对我而言还有没有意义,可萱北已经开始述说这一切,夏九悠何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原来,原来,竟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