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玦渠击退那些黑衣人后,天方已露鱼肚白,地上却只躺了一具尸体,就是方才被玦渠杀的那一个,之后他并未再下杀手。最后我们很没道德得留下这片狼藉的战场,转移了根据地。
我坐在客栈干净的床上,心里有些忐忑,玦渠坐在床边帮我处理手上的伤口,微抿的嘴,紧琐的眉宇,略深沉的脸,想到那个被他杀了的人,我的心莫名一紧。
“对了,那个人死在那里没关系吗?会不会给掌柜惹来麻烦?”我若无其事的开口打破沉默。
“他们会趁被发现前回来收尸。”江流淡淡开口,他正悠闲的坐着喝茶,我疑惑的看他,正想再问,掌心突然传来刺痛,我下意识的动了下,玦渠抬头,“疼?”
我听着他这样带着一丝冰冷的声音,一阵眼热,因为他此时的神情,真的很像梁君诺。
我看着右手手心那道狰狞的伤口,笑着用左手手指比了比,“一点点。”
玦渠皱起眉来,动作却明显轻柔了,睨着我开口,“你怎么想的?不会想办法拖延时间吗?你怎么敢……”
“睢兄弟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胆色过人,连在下都要钦佩了。”这时坐在桌边喝茶的江流突然说道,他看着我,嘴角微微挑着,带着平日惯常的笑,眸色平淡如水,既无关切也无嘲讽。
不知为何我心中有些不悦,“你们觉得我这样做很愚蠢对不对?可是我告诉你们,恰恰相反,我这么做是经过权衡的。”
玦渠睁着一双大眼睛瞪我,“权衡?”
我想这也算是一种意识养成,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
于是我对他们用手比划了两下,“就像壁虎断尾求生,它们在遇到危险时会截断尾巴吸引敌人注意,然后趁机逃脱。这种牺牲局部保全整体的方式,也不失为一种生存自卫的技能。”
玦渠以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我,然后抓起我没有受伤的手摇晃,“壁虎的尾巴断了能长出来,你的手断了还能长吗?”
他突然就又变成了往日的玦渠,我恶狠狠地磨牙,“你的手才断!”我的手只是划了道口子,顶多留个疤。
江流挑了挑眉,仿佛觉得我的说法很新奇,“这种自伤也不失为自保的方法,只是……”他嘴角一抿,微笑,“只是过于决绝了些,还是给自己留些余地为好。”
我皱皱眉,想反驳却还是忍了下来。因为我不能告诉他们,我已习惯于在黑暗中寻找微光,感受光的存在。一时之间,我无法把希望全然寄托到他们身上。即便是玦渠,我也做不到。
玦渠将我的手包扎好后,开口说道:“其它先不论,现在我只想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又是怎么找到客栈的?”
我心中下意识的发虚,玦渠摸着下巴瞧了瞧我和江流,“该不会是你俩……”
“我俩啥也没干!”我斩钉截铁的打断他的话,说完就后悔了,玦渠愣了愣,“我说你们干什么了吗?”
我摇摇头,玦渠突然微目,“阿染,给你一个建议。”
“说。”我从善如流微微一笑,看到对方目中浮起一丝深沉,“在你没有拎清楚自己之前,不要想着去救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