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是梦,可是眼前的一切太过真实,我意识到,这可能不仅仅是一个梦。
跟随着面前的月白身影,穿过一个小门,转过两条回廊,眼前出现一片竹林,翠竹绿荫,曲径深幽,安静而神秘。穿过竹林之后却是豁然开朗,那是一座典雅气派的殿宇,笼罩在轻暖的阳光里,反射出华丽的光芒。
与殿外的整片翠竹一样,内堂的院中也种了数株不知名的花树,株株挺拔俊秀。我虽然喜欢植物,可总记不得它们的名字。风动花落,如雪初降,铺了满地,从院中的景致看来应是春未歇,夏未至。
目光转过成片的花树,眼前的身影已经停步,随着她的视线,我看到院中,坐着一个男子。
此时他就坐在院中的一个石凳上,身着一件华服,衣色却是极素雅,袖口衣摆处有金丝滚边,有种低调的高贵。桌上一壶一盏,自斟自饮,慵懒之中,掩不住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
从我这里只能看到一个侧脸,尖瘦的弧线,高挺的鼻梁,他应该知道她的到来却仿若不觉,继续执壶续了一盏,衣袂放下酒壶,举杯就口时,宽长的袖摆如流水般垂落下来,拂动间有如浮云缱绻。
他所有的动作都优雅致极,令人看来赏心悦目。
可是映入眼帘的第一眼,我却觉得,这是个清如寒泉的男子,又冰,又凉。
纵使他坐在繁花翠叶下,纵使他的肩头拂满落花,纵使春日暖阳就笼在他的及地青丝上。
可这些却丝毫不能减轻他身上的清寒,我想,那可能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带不走,融不化。
饮完酒却没有放下小盏,他手臂支在桌上,酒盏在指间把玩,微微转头,看了过来。
不粗不淡的眉,墨玉般漆黑的眼眸里透着清冷的光,他神情淡淡,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打量,不知发现了什么,他唇边微微带出弧度。
那真是一张漂亮得有些妖孽的脸,可是我看着他嘴角的那抹似有若无的笑,心中蓦然一动,泛起隐隐酸楚,不可抑止……
我不知自己心中这样的触动到底是什么,只觉得这应该这不是属于我的情绪,那么极有可能是残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意识,这么想着,听到一记清冷如水的嗓音,“没想到竟是个女子。”他单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收回目光,放下手中酒盏,缓缓提起白玉酒壶,薄唇轻启,“你叫什么名字?”
我眼前的背影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我看不到她的脸,只能听到她的声音,“紫薇山,斜月观,睢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