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引被夙雪下到紫砂锅中,不多时,一股异香便从锅中冒出,扩散在整个慵星居中。
一嗅到这味道,本还在一旁看夙雪煮药的水容,顿觉浑身一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这是什么药?!
比她小时候被母亲捏着鼻子灌下去的中药还要难闻!
她不知不觉已退到桌旁,没骨气地软在椅子上,战战兢兢地看着夙雪将汤药煎好,盛在碗中。
“药引煎好了,需趁热配着灵丹一起服下。”
将碗端到水容面前,夙雪提醒一声后,唤出千灼交给自己的一个瓷瓶,拧开木塞,倒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灵丹,递了过去。
接下灵丹托在手心,水容瞅了眼药碗,只见整碗汤水泛着鲜艳的红色,腾起白雾。
想到这是调理大姨妈的药,纵然闻着药汤的味道,胃中已起了反应,水容还是将牙一咬,把灵丹塞进嘴里,端起药碗灌下去。
灵丹倒是咽下去了,可药汤才灌了一半,水容便觉得体内一阵翻腾。怕自己把喝下去的药吐出来,她忙放下碗,拧着眉不停地吞口水。
即便如此,汤汁流过的喉中泛起难耐的恶心,还是让水容忍不住将嘴捂紧,从嘴角溢出的鲜红汤汁,自她指缝间淌下,乍看像是血液一般。
见状,夙雪忙坐到她身旁,唤出一块帕子,给她将药液拭去。
“……这样不行。”缓过神来后,望着桌上还盛有小半汤药的碗,水容皱了皱眉,欲哭无泪地望向夙雪,“我喝不下去。”
夙雪一怔,将她的眼神稍作分析,心中有些诧异。
她的意思,莫非是要自己喂她喝?
念及此,夙雪端起药碗,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而后腮帮微鼓,忍着药汤的怪味,向水容凑过去。
水容本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去掉药汤的怪味,见夙雪一声不吭把药含在了嘴里,登时愣住了。
“那个……雪师姐,我不是要你喂药的意思……”
话至此,水容忽然顿住。此时夙雪眼里正露出困惑,不知是不是因为药的味道太过怪异,她亦是眉头紧拧。
虽拧了拧眉,她却依然含着药,目光似是诧异水容为何要这么说。
见状,水容有些哭笑不得。她自然不愿夙雪遭这份罪,只好凑过去,捧起她的脸,慢慢贴上她微颤的唇,将汤药纳入自己口中。
药虽难喝,浪费还是免了,毕竟是雪师姐辛辛苦苦寻来的。
夙雪的腮帮刚瘪下去,水容还未将嘴里的药全部咽下,耳旁忽然炸响一声尖叫:
“你们俩在干嘛啊?本座就离开了一会儿,居然……居然干起了这么少儿不宜的事?!”
药汤本就难咽,加上忽然被这话吓了一跳,水容只能努力控制自己将脸转向墙,把含在嘴里的半口药喷了出去。
念幽寒站在门口,瞪着眼愣了半天,直到夙雪边给水容拍背,边黑着脸朝她投去杀人般的目光,她才尴尬地偏过脸,变回玄猫,挪到角落蹲好。
水容呛得眼泪连连,还不忘提醒夙雪:“药、咳咳……药吐了一半……”
夙雪抚着她的背:“我给你再煎半碗?”
苦着个脸,水容的声音有些虚:“好……”
……
将新煎的药汤喝完,用温水将药味压下去,水容才舒了口气,无奈地对夙雪解释道:“我喝不下药,是因为这药太难喝,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除去味道,并不是撒娇要你喂我……”
方才的情况,让她没由得想起前两天刚来月事时,夙雪猝不及防的公主抱。
所幸这回夙雪没抛出“我又不是不知”,而是认错似的低下头嗯了一声。
“这药引的味道的确难以下咽,待我抽空便去问问师父如何去味。”
水容伏在桌上,微微点头,目光挪向变为玄猫的念幽寒:“你不是才和雪师姐从晒衣场回来吗?方才又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