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浅陌无奈地笑,看着玉隐清澈无辜的神情,他的表情愈发阴冷。他的手下滑到他的臂,安玉隐感受到这种力度奇怪地望过去,莫名的忐忑不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没有了千蝶舞,你真的会快乐一点么?还是现在你就很高兴?”
安玉隐忽然间感觉很绝望,他没办法跟他解释,他只能仰望。千蝶舞是不是安浅陌的劫他不知道,但是安玉隐知道安浅陌是他心上最为柔软的伤口,他没有办法,只好一面凝望,一面泪流,只能贪看这一眼容颜。
金乌坠入地平线的前一秒,流光碎金的阳光遍洒人间,落在树梢枝头写一份风流肆意,开在墙角的花也格外鲜明起来。一时间正所谓四周树木繁翳,篱上花枝鲜媚。至于荡漾在水面的粼粼波纹,也是极美,破碎的像是白日的星光。安玉隐怔怔地看着这一切,最后却将视线移到那边坐着草地倚着树干画画的安浅陌身上,他的表情很认真,坐姿很随意,是从没见过的样子。
安玉隐觉得自己现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或者说完全没有感受。毕竟安浅陌只是对着他絮叨了一下午千蝶舞,安玉隐有些自嘲地想,就算是别的人在这里,或者这里仅仅是有花草树木,安浅陌也能说得很带劲吧,反正他在安浅陌眼里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忽然间他就有点明白为什么安浅陌始终不能相信他了因为连安玉隐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自己了。似乎他现在就是一棵橡胶树,而千蝶舞这个名字就是安浅陌手中利刃,不经意地划出细密的伤口,他感觉自己就快要遍体鳞伤了。
这算是什么呢,安玉隐仰头苦笑,眼泪回流味道微涩,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为什么我却始终不能有镜头。
“嗯,”修的声音透露出轻松愉悦,翠绿欲滴的叶摇摆两下,“还不错,还可以跟旁边那株盆栽聊两句。”看看旁边修剪得很好看的小植株,萤惑忍不住问了一句,“他是什么植物?”
“这个啊,”修慢吞吞地应声,“他说他不知道。”萤惑顿时觉得自己被雷得外焦里脆,绝对可口,顿时想要顶礼膜拜。就这种状况你们俩还能聊得很high,真想顶礼膜拜。
刚刚露出蔷薇盛放一般笑容的荧惑忽然就敛了笑靥,修能感受到安紫炎正在顽强地争夺身体控制权。他很矛盾,他觉得安紫炎其实无辜,可是他又希望这样下去,转换了时空变成这样的存在,再回过头去想过去的那些年月,就像是大浪淘沙出的金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何况荧惑于他而言,大概就是最温柔的害,虽然不是很爱,却是最能彼此理解。这样想着的时候,修就感觉很是虚无,也许他们之间契合的原因就是彼此具有几乎相同的阴暗面吧,可是谁又能说自己是完全纯粹的呢,怕是谁都不能。
下一秒安紫炎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修恢复成其貌不扬的样子,安紫炎看着他心里很郁闷。可这看起来还是非常奇幻的一幕,养魂草草现在正散发着奇异的光芒美轮美奂样,简直是传说中的绛珠仙草啊。看着养魂草摇摆的枝叶,安紫炎看一眼身旁珍珠雪白的皮毛如雪狐一般可爱,轻声说了一句,“来,咬这盆草一口!”
修顿时汗如雨下,整个人,哦,不,整株草僵硬至极。珍珠向前扑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似地扭捏着趴下了身体,目光犹疑处羞涩之极,我偶尔是会换换口味,可是主人您这株草绝非凡品,我怕是无福消受。
这时候草草把自己画具等等收起来的安浅陌却是难得的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安玉隐的样子似乎真的受伤了,安浅陌眸色一黯,眼底幽芒流转,想了想探出手来,手型很好看,轻轻地把一张画搁在了安玉隐手里,安玉隐拿起来一看,是自己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