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骗你，我是真的要死了。”周子飏又开始可怜兮兮地吐血。
陆少恂好想直接掐死他，或者活埋。
“不过，你若是能帮我寻两味草药，我兴许还能挺上一阵。”周子飏急忙接道，“都是这太乙山很常见的草药。”
“我不识草药。”陆少恂气呼呼道。
周子飏扶额：“景天三七？”
陆少恂摇头。
“就是三七，三七总见过吧？”
“三七是谁？”陆少恂心中腹诽，三七？小七的姐姐吗？
“那白芨呢？”
“白鸡？白色的鸡吗……”
周子飏摇头苦笑，仰头一脸绝望，“当我没问。”
“你是自知时日无多，所以想烤只白鸡好做个饱死鬼吗？”陆少恂歪着头认真问道。
周子飏突然自顾自两眼放光，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继续望天。
“……”陆少恂扼腕叹息，完了完了，这都开始傻笑了，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陆少恂早应该想到，像周子飏这样的混账绝没这么容易死。
“九死还魂草。”周子飏惊喜道。
“九死还魂草？”陆少恂疑惑。
“我原本还以为这草只有在悬崖峭壁上才会生长，”周子飏自顾自敬畏道，“今儿却在这林中得见，可真是天助我也！”
陆少恂明白了，他看的不是天，是他头顶上一株半人高的植物。
“你怎么这么肯定这就是九死还魂草？”陆少恂扬眉，撇着嘴一脸不信任地用手指头拨弄着那株草的枝叶，质疑道，“你若万一认错了怎么办？不会加快送你上西天吧？”
“这植株是自裸岩狭缝中而出的，形如高山劲松，茎直根细，绿的喜人，不是止血神药九死还魂草又是什么啊？”周子飏笃定道。
“你是当过郎中吗？”陆少恂惊讶道，这厮怎么什么都知道？
周子飏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波澜不惊地摆摆手，谦虚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心中却窃窃得意，要不怎么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呢？爱读书可真是个假一赔十的好习惯啊！
周子飏挣扎着扬手欲摘，却使不上劲。
陆少恂会意，起身上前，像要拔萝卜一般双手死死攥住了九死还魂草底部。
“斩草留根。”周子飏制止道。
制止得有点晚，只听得“哗啦啦”一声，下一秒神草已然被陆少恂连根拔起，顺便还崩了周子飏满头满脸满身的碎石沙砾。
周子飏十分配合地又“噗”的一声吐了口血。
陆少恂捧着那株草，被枝叶遮挡住了视线，闻声把小脑袋从枝叶上方探了出来，看到了周子飏灰头土脸却还孜孜不倦吐着血的样子感到又心疼又好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臭丫头你还笑！”周子飏无奈，一面用右手试图把头上的沙砾除掉，一面嗔怪道，“叫你不要连根拔，你就是不听呢。”
陆少恂将那株草像拎只肥兔子一样拎在手里抖了抖，一脸无辜道：“你怕什么，不是说九死还魂草自己也可以九死还魂的么？别说离了土，就是晒干了过几十年再遇水都能活，不是么？”
“也是难为你了，连三七都没听说过，居然还知道九死还魂草，啧啧啧，真是实属不易啊。”周子飏咧嘴讥笑道。
陆少恂马上黑了脸。
周子飏立刻噤了声，飞速扯平嘴角收起了一脸欠揍的笑容。
“喂！你要怎么吃这九死还魂草呢？煎煮？干煸？”陆少恂蹲下来歪着头问道。
“本少爷觉得还是清蒸红烧的话滋味会好一点，”周子飏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看到陆少恂讶异的表情，扬手就在她额头中央弹了个脑瓜蹦儿，哭笑不得道，“你这小脑瓜儿里想什么呢？当然是洗净鲜用了！”
陆少恂气鼓鼓地要打回来，周子飏立刻捂肩哀叫卖惨，理直气壮道：“嘶——我受伤了，你不能打我！”
陆少恂收回手，又虚晃了他几下，看到他认怂的样子才消气：“喂！你还要不要吃药！你再这样耽搁下去就算不被毒死，也要失血而亡了。”
周子飏十分乖巧地像个小孩子般张大嘴：“啊——”
“你干嘛？”
“喂我呀。”周子飏理所当然道。
陆少恂撇嘴嘟囔：“本姑娘长这么大，还没伺候过别人呢，你这厮算是第一个。”
“那我真是荣幸之至喽。”周子飏开心道。
“真拿你没办法，”她直接用掌锋将还魂草枝叶震断，递到周子飏嘴边，弯起一个甜甜的笑容，捏着嗓子像是哄一个小动物般用嗲嗲的声音道，“来，少爷，乖，吃草。”
周子飏目不转睛地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陆少恂，缓缓探向她手中的枝叶，唇瓣似是故意一般轻触到了陆少恂的纤纤玉指。
谁知这九死还魂草这么苦，周子飏舌尖刚触到那草就一脸嫌弃地扁嘴抱怨：“苦死了。”
“乖，良药苦口利于病啊少爷。”陆少恂耐着性子循循善诱道。
周子飏又试了一次，直接被那草苦得皱眉扭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