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空酒瓶东倒西歪的散落一地,茶几上堆积的外卖餐盒,散发着难闻的酸臭。
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趴在茶几上。他手里抓着一个餐盒,正伸着舌头在上面拼命地舔着。那餐盒里空空的,除了底部一点变质的残羹,哪有什么东西。
“咔哒。”大门传来钥匙开锁的声响。
男孩舔舐餐盒的动作一顿,看着缓慢推开的大门,眼里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丢下餐盒,快速的缩去了角落。
“咯吱,”一个身影模糊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他的整张脸都在阴鸷里笼罩着,看不清表情。地上的空酒瓶被踢倒,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男孩尽可能地把自己缩成一团,眼眶通红。他惊惧的看着蹒跚靠近的男人,漆黑的大眼里满是恐惧和祈求,看上去无助又可怜。
而那男人却是无动于衷,他黑眸深邃,眼神复杂.....。
看着男人解下的皮带,角落里的男孩终于忍不住的哭喊出声:
“爸爸...别打我...我错了,求...求求你了...爸爸。”
男人双目赤红,带着醉意的声音充满了怨恨:“...你错哪了?啊?!”
“我..我知..知道.....”
男孩已经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惊慌和恐惧叫他喘不过气。
他只能看着那男人狠狠甩下的皮带,耳边是男人充满怨恨的诅咒:“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逆子,你为什么要出生...为什么....你去死...去死...”
清晨,四五点钟,天刚有点蒙蒙亮,小街是静谧的。
床上盖着薄被的人猛地睁开了眼。
萧让睁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抬手撸了撸自己微湿的碎发,他过好一会,才从床上起身。
“呵”,想着梦中的情景,萧让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从十五岁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梦到小时候的事情。
想到那个男人,他那独属于猎鹰的墨眸不由的带上了冷意,那男人该庆幸,他已经死了。
十一岁之前萧让的人生只有黑暗,每天不是被那男人毒打,就是被孩子们嘲笑,大人们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带着鄙夷。命运对他来说太过残忍,然而他也从未想过反抗,逆来顺受一直就是他的人生信条,当然用麻木不仁来形容可能要恰当的多。
直到,他遇到她以后。
萧让伸手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钥匙扣。钥匙扣是很普通的金属质地,反面是银白色的,正面是个彩色可爱的兔子脑袋。
“萧让哥哥,这个送给你,甜甜祝你生日快乐。”小女孩睁着纯真的眸子,歪着脑袋,看着男孩期待的问,“萧让哥哥,你喜欢吗?”
萧让手指轻柔的抚上钥匙扣,脑中浮现的是女孩纯真的笑脸。
“甜甜”!
也许那两个字,在心里刻得太深,叫得太多不知不觉,他竟低喊出声,低沉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思念和疲惫。
萧让视线直直的盯着钥匙扣,那么黝黑沉郁。1123天,萧让默默的数着天数,自秦悦不见后那天起,他的心就跟着缺失了,空荡荡的怎么捂都捂不热。那种思念的钝痛时刻存在,他在这寂静的疼痛中耗着心血。
初秋的B城依然闷热,天空透着蓝,白云夹杂着一丝烦躁。
九月份的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桂花香。
秦悦很喜欢这种味道,她背着书包,趴在三楼走道,透过茂密的树影间隙看着远处热闹的篮球场。被暴晒的塑胶跑道上,有群男孩奔跑的身影。
又等了一会,一个年轻的女老师终于从教务处走了出来。
秦悦站直,恭敬的喊了一声:“沈老师。”
沈芸点了点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跟我来吧。”
B市一中,B市最好的私立学校。秦悦是在这上的初中,因为家庭变故,她初三的时候转校去了A市。
因为需要在户口所在地参加高考,父亲塞给她一张银行卡,她便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一样,背着行李,独自回到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
秦悦捧着新领的书本,乖巧的跟在沈芸的身后。
五班教室里热热闹闹,追逐打闹,人生喧哗。
沈芸踩着哒哒响的高跟鞋走进教室,备课本重重的往课桌上一拍,“砰。”的一声,把旁边的秦悦都给吓了一跳。
沈芸那双眼睛往底下一瞪,大喝:“安静。”
教室渐渐安静下来。
沈芸手撑在讲台上,看了眼旁边的秦悦道:“这是新同学,她叫秦悦,大家欢迎下。”
大家视线都集中在秦悦身上,趴在桌上假寐的萧让,猛的抬头,在他看到秦悦的那刻,心脏骤然一缩。白色的连衣裙很好的勾勒出少女玲珑有致的身体,她的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松软的黑发垂在胸前,脚下有斜斜的影子。
她比三年前长高了,也更加漂亮了。
张浪看见秦悦也兴奋了,他推了下,旁边的孙阳:“快看,快看,我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