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不闻努努嘴,目光落在扁担上的两个空桶上:“族老叫我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问牛羊养没养好,正好缸里没水了,我去打两桶水回来。”
“哎呀!木脑袋!”卢小义恨铁不成钢地取下薛不闻肩膀上的扁担,“你还记得今天是啥日子不?”
“知道,家主卸任大典嘛。这也不关我事儿,往年我也没去,别挡道,待会儿天热没水喝,那群祖宗可难伺候。”
不等卢小义说话,薛不闻就挑起担子翻山去打水了。
卢小义急得直跺脚,但又不甘心空手回去,只好又踢踏着步子跟上去:“现在那件事比牛羊喝水还要重要!”
“怎么?祭祀大典上又有哪个缺心眼儿地给别人下毒?在场那么多长辈,难道还没有一个人能解开?”
薛不闻不管后面气得跳脚的卢小义,兀自往前赶路。
“你个木鱼脑袋不开花!”卢小义脸红脖子粗地吼道,因为走的急,吃了好几口冷风,“解毒也用不着你啊!是要你去滴血!”
话音刚落,两个木桶滚落在地。
薛不闻回头,死死地盯着在空中手舞足蹈的瘦竹竿:“你说什么?”
见薛不闻终于肯理自己了,卢小义平和好心情,道:“滴血!有问题吗?没问题咱们就赶紧去。”
“当然有问题。”薛不闻敲了敲卢小义的脑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脑袋也不热啊,怎么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年祭祀好像规定只有女子才能滴血吧,关我一个大男人什么事儿?”
卢小义叹气,擦去额头上挂着的一滴冷汗:“此事说来奇怪,傀大人的血竟然和族内所有女子的血不契合,当时我娘的脸色都变了。”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祭祀过程中哪里出了问题,可来来回回好几遍,依旧如此,后来,族老没有办法,只好又命男人们滴血进去,可依旧是一样的结果,现在大家都在谣传咱们是不是要断代了。”
闻言,薛不闻只在心里冷笑两声。
当然不是。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当然是因为何奈喝了他的血,他的血,既是万毒的解药,亦是无解药可解的毒药。
蛇窟那一脚他没白踹。
也不枉他费尽心力将何奈骗去蛇窟,让其身中不可解的剧毒,然后他又给何奈喂血解毒。
族中所有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血能与薛不闻的相融,除了他自己。
薛不闻当然知道现在情况紧迫,但他不能顺着这些人的意思去做,这样一来,反而容易被怀疑,于是他又转过身去,将地上两只木桶拎起来。
“卢小义,族老糊涂了难道你娘也糊涂了?族里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家主,唯独守门人不可能,你是不是忘了?”
卢小义一噎,低头玩弄着自己的衣角,是啊,守门人背负两族百年来的业障,怎么可能成为家主呢。
他有些茫然,站在山头上,望着薛不闻挑水的身影,眼里满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