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鬼是什么?能替死吗?”
还不等宫煜出声,另一只小脑袋就挤过人群,钻到最前面,探了过来,他似乎对这种小玩意儿很感兴趣,边说边拿起一只捏在手里:“要是我不小心被人捅了一刀,会疼吗?”
摊主人笑着回道:“不过是一命换一命,一条鬼命,换一条人命罢了,天底下哪有白白替人卖命的事儿,都是有代价的。”
替死鬼说白了和替罪羊都是同一个道理,无非是死的人从你变成了别人。
宫煜并不是很明白摊主口中的代价二字是何意思,再三斟酌,还是将手中的木刻小人放回原位:“代价?什么代价?”
摊主人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人这么问:“契约你们听过吗?就是在修士和鬼之间建立一道桥梁,定契成约,一旦替死鬼身死,与其定下契约的修士必须完成鬼的愿望,这就是代价。”
“那如果没有完成呢?”
“没有完成?”摊主人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这可不好说,毕竟人死后都归地府管,该怎么处置,都是由判官说的算。”
好嘛,宫煜这下算是彻底听明白了,说好听点是替死,说难听点就是用一条命换别人给你一辈子当牛做马。
当然,这也许只是他最狭隘的想法,宫煜总觉得他这次回来,定河城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因为他这个想法,宫煜就瞟了身旁那人一眼。
这不看倒不要紧,一看,宫煜一连喊了三声优美的国粹,剩余两声则被温白捂住嘴,强行咽下肚子里去。
宫煜被温白拖着拽着离开了卖玩具的小摊儿,他拍开温白的手,沉重地喘了几口粗气:“刚刚,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人穿的是咱们定河城百年前的弟子服吧?”
温白见怪不怪,乖乖收回被宫煜一巴掌拍疼的爪子:“正常,三天可以干很多事情,如果我们方才按照原路回到宗门的话,只会得到一座荒芜的山地。”
宫煜抱剑,似乎也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样想着,他不由扭头看向不远处隐约亮着微弱灯光的高山。
那里有人。
而且还不止一个人,是一群人。
他们定河城这些年来哪里有过这么多人,倘若他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来自于修真界其他几个宗门。
可他还是想不通,仅仅三天,沈渡就能劝服那些老狐狸,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再度成为定河城的附属宗门吗?
人越老,越精,谁会做亏本的买卖。
温白似乎看出了宫煜心中所想,他的脚步落在一个卖竹灯的摊位前,挑出最好看的一个买下,转头就塞到宫煜手里。
他淡着眉眼,声线一如既往的好听:“大敌当前,如果这些人还各自为政的话,空灵界就算有十个定河城,那也不够救的,为今之计,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联合。”
“不论宗门,不论出身,不论修为,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主动出击,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这些道理,宫煜又何尝不明白,他只是不想亲眼看见定河城再一次分崩离析,或许,这是必然的,但说到底,修真界能有今日的辉煌,与当年定河城的大一统是分不开的。
“要回去看看吗?”温白歪头,眯起眼去看他,“现在回去,时辰正好,倒头就能睡。”
宫煜沉默片刻:“大师兄,你确定我们回去师父不会打死我们吗?”
温白想了想,沉吟两声:“应该不会吧,从小到大,师父都没打过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