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荣尚记事起,阿北就是南音的私人保镖。
跟了南音几十年。
特别忠心。
从前在他面前,阿北尊敬有礼,弯腰喊他少爷。如今见了他,眼神冰冷,态度强硬,不让他进门看望母亲,甚至还说闲杂人等不许入内。
“阿北叔,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想看一下母亲。”
“你的户口已经从太太和先生底下迁走,名字也从南荣两家除去,太太不是你的母亲。先生为太太请了最好的医疗团队,至于子女尽孝,有柒柒小姐和维安先生,并不需要无关的人进行探望。”
“阿北叔,我……”
职业素养过硬的阿北还是没控制住脾气,荣尚话还没说完,衣领口就被他揪住了,一把将人拽去了旁边的独立露天阳台。
关上玻璃门。
隔绝了里外的声音,阿北将荣尚甩在栏杆前,胸口的怒火顿时喷发:“太太身体本来有所好转,就因为你气她,把她气进了医院!你有什么脸面再来看望她!”
“我不知道……”
“是啊,你不知道,你能知道什么?你都知道些什么!”
不管是出于主仆间的尊重,还是看着他长大的情义,阿北都不曾这般吼过荣尚。儿时的他真的很乖,太太怀他的时候没吃半点苦,连孕吐都很少有,大家都说太太怀了一个很贴心的孩子,不让妈妈受罪。
他出生之后也的确如此。
很乖。
夜里不哭闹。
饿了也不哭不喊,就自己乖乖地躺在婴儿床上。太太和先生那时工作很忙,两人还是挤出时间亲自照顾孩子,教他走路、说话、写字。他继承了先生太太高超的智商,学习新知识的速度很快,看书更是过目不忘。
太太先生也把他教得很好,善良乐观,在外关爱弱小,对内孝顺父母,同他们这些保镖佣人也很有礼貌,总是阿北叔阿北叔地喊,有好吃的糖果也分给他们。
这样乖巧的荣尚终止在六岁那年,也就是太太生产大出血且小小姐被偷的那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和儿时的小荣尚分崩离析,越走越远,走到如今阿北都快不认识他了。
“你指责太太,说她从来不关心你,从不站在你那一边。你回南洋荣家问一问,当年作为荣家唯一合法的继承人的你,本该承担起荣氏财团的发展任务,你却要追逐自己的梦想去学医。”
“你以为仅凭你一人之力就能扭转整个荣家人的想法?他们在你和先生大吵一架后就轻易服软同意你去学医了?太太那会儿托着病痛的身体出席了荣氏股东大会,全力保你,她用她本就受了伤的身体为你撑起一片自由广阔的天,你却颠倒黑白说她不支持你。”
“就是因为支持你,从股东大会回来她的病就更严重了,住进了医院,失了声,话都没办法说出来。你打电话过来是我接到的,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太太开不了口,你倒好,指责她不接你电话?”
荣尚握着栏杆的手紧了又紧。
表情痛苦。
“母亲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爱孩子的父母只希望儿女能过得好,太太也是如此。她不想你承担心理压力,活在对她的愧疚之中,所以就吩咐人不许告知你。可是先生不止一次地跟你说过,让你多念着太太的好,多回南洋老宅看看她。”
“我以为父亲爱母亲,才叮嘱我这些。”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荣司霆把南音看得比命还重要,眼里装着她,心里念着她,别的豪门家庭父亲都更看重与自己有着血缘的子女,荣司霆的第一位却是南音,孩子是爱屋及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