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她近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斛眼尾含情,神色认真,“主人讨厌我们吗?”
岁妤揽着云岷,将他愤然看向白斛的脑袋扭回来,生怕将这一锅粥搅得更浑,“不。”
这自然是事实。
若岁妤厌恶云岷、代巳止或是白斛,早一剑解决了他们了事,也不会这般烦忧。
之所以会有困扰,全都是因为不忍心。
一方面确实有些心虚自己不辞而别两百年。
即使是别无选择,但缘由无法告知他们,在旁人视角看来便只能说是她言而无信。
另一方面,她在无数次轮回时,和这些人经历的时光比任何人以为的都要久。
她无法否认,她在乎他们。
白斛半阖眼皮遮住自己眼底的狡黠和狂喜,半跪下来伸手为他的主人捋开散乱的碎发。
“那便都收了。”
“无论您是将我们看作道侣,还是师傅、妖宠,只要让我们能长长久久陪在您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其他......徐徐图之。
他们靠的便是主人的不忍心与那些眷念。
哪怕微末,哪怕卑劣,白斛都想也在岁妤心里占据一丁点儿位置。
也许现在还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感情,没关系,他只要陪在主人身边,哪怕只是一条召之即来的狗。
岁妤下意识想要反驳,她明明能觉察出,代巳止对她绝不是想要安安分分占据师尊位置的心思。
这两种感情,能混为一谈吗?
“能的。”白斛双膝都跪下去,柔软蓬松的尾巴垫在岁妤身下,好叫她能靠得更舒服些。
“您修的是无情道,只要是情,有什么两样呢?”
“师尊、道侣,不都是爱么?”
白斛看向倒地的代巳止,“只要您不想着要将我们拒之千里,到时候若是您要飞升......随便捅死哪个证道便好。”
到时候您亲手杀死的一定是我。
我的魂魄再生生世世纠缠在您身边,寸步不离。
岁妤心间疑惑不解,目光下意识落在她师尊的身上寻求解惑。
代巳止半伏在地上,心口的血滴滴答答快流尽了,咬牙应道:“是。”
他听出来白斛的意思,也知道他在偷换概念。
但......
现下这般光景,他就算是死,也只会让岁岁无地自处,更茫然他们之间的关系。
还不如将错就错,先以师徒名义存在着,不要让她为难。
他看向“柔弱”缩在岁妤怀中的那条恶龙,唇瓣被血染得殷红,“都收了,自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