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妤才不理他,偏头躲过又被迎面撞上来的雾气扑了一脸。
潮湿水汽覆在脸上,被阳光一晒,清爽过后的舒适感格外惬意。
一声轻笑过后,彧散半个身体凝聚在半空,黑雾里还藏了个人影,特地拎得离岁妤远了点,怕吓着她。
“他就是幕后主使?”岁妤直起上半身想看,却被彧散挡得严严实实的。
彧尔捂住岁妤眼睛,“岁岁别看,他有点......恶心,眼睛黏在了嘴巴上面,正朝你笑呢。”
岁妤听到这话打了个寒颤,哪怕再好奇,也没吵着想看了。
“所以......”岁妤双手握住彧尔的大手,眼睫缓缓眨动两下,“事情真相是什么?”
为什么偷取功德?
为什么要这么信奉邪神,几乎到了可以去死的程度?
按理来说,邪神沉睡这么久,如果没有什么实际的回报,不可能会有这么坚定的信仰吧。
又或者换种说法,哪怕真的就只是把祂当成一种信仰,偏偏每个人见到祂都是无比渴求神眷的样子。
就好像......以前得到过,现在想要再次得到一样。
彧溟从门外走进来,身体内弥漫出一阵黑雾,凝成彧翊的半截身体。
他们刚刚去处理收尾季明玥那边的事,免得岁妤担心。
随着密码锁轻微一声“咔哒”,一体四魂集齐在室内,齐齐看向被黑雾包成粽子的那个怪物。
“神,是神,我要有神眷了......”
傻笑声听起来都觉得可怖,吊在前面的胡萝卜终于能一口啃到的实感,让那人哪怕面对现在必死的压迫都能选择性无视。
只一味地向彧溟他们求着要神眷。
彧翊不耐烦,伸手便将黑雾从他全身各处钻进去,这人脑海中的记忆便全数被抽取出来。
这已经算不上是个人了,他活了三百七十六年,除了一个空壳子,里面全都是被塞满的红布条,沾满了彧溟同源的气息。
也正是因为这点气息,让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超脱六界轮回苟延残喘。
存在于他脑子里的,也就只剩下那点记忆尤其深刻的两三段片段。
其中最长的一段,恰好就是他被接受“神眷”的过程。
被一刀割喉的男人躺在尸山上,胸口插着根敌军的黄色军旗,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在还有最后一口气没咽下的时候,天幕之上一道黑影出现,被血染红了的破碎军旗飞到他身上。
而后,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从他被割开的伤口里钻进去,蠕动着吞噬整个身体内部。
他疼得死去活来,手上有了力气之后忍不住去抓脖子,脖子被抓烂了,脸也被自己抓烂。
不知过了多久,尸山上那个打滚的身体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目光呆滞,朝天上黑影消失的方向跪下,喃喃自语。
“邪神,神眷,邪神,神眷......”
岁妤咬着唇,眉间紧紧蹙起,满是不忍。
这样的场面,太过血腥,单论那一点画面,这就是个普通士兵。
那些红布之所以这么多,全都是那座尸山上士兵被血染红的衣服和军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