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独自伫立在郊外的废弃厂房阴森可怖,没有一片叶子的枯树半掩着窗台。
从窗口望进去,墨黑金属质感的羽翼将整个窗台堵得严严实实,折射出阴冷的银光。
“你们......找死!”
威压稍稍倾泻出来一星半点,便能让底下聚集着的一堆人七窍流血,哀嚎着倒地不起。
哪怕站在远处的警队队长,也受不住地捂着耳朵痛呼一声跪倒在地上。
这才是真正邪神的威慑,只是动动手指,就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不会得到他半点在意。
岁妤心脏跳动得剧烈,一半是因为刚才突然腾空受到的惊吓,另一半,则是因为......
他是彧溟。
那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格。
在刚才怒极掩饰不住自身威压,将底下这群人都重伤之后,彧散的情绪自然压抑不住。
猛烈的波动,势必会导致神格切换。
只是岁妤没想到,出来的会是彧溟。
动作轻缓地落在地面上,彧溟神色淡然,打横抱着岁妤往厂房门外走。
在经过门口处那两个躲起来的女孩子时,指尖轻微一动,将她们记忆消除后也没再管。
厂房外枯了的小树被一阵风吹过,忽然之间挂满了叶子,其间还有零星两朵花骨朵藏着。
不远处的警车警报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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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妤窝在男人怀里,被他周身凛然的气息震得压根不敢说话。
哪怕到了家里,被男人伸手来解她衣服的扣子时,都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乖乖伸手叫他解了衣扣脱掉衣服,有些欲盖弥彰地半掩着自己身前,便见他伸手隔空推开衣柜门。
衣服一件接一件地悬停在岁妤面前。
岁妤偷偷抬起眼瞧他,被男人无悲无喜的神色给吓得又将脑袋垂了下去,随手指了件睡衣。
彧溟指尖轻微蜷缩一瞬,挥手将其他衣服放回原位,修长指尖勾着那银白色的衣架,徐徐解开绑带。
直到男人抬起自己的小臂,要将那轻薄到几乎等同于没有的布料往自己身上套时,岁妤才陡然反应过来。
她、她选了件自己贪新鲜买的......情''取内衣。
“不、不要这件......”说得太急,岁妤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只是仍不可避免尝到丝丝血腥味。
紧闭的唇齿下一秒就被一只修长的指尖抵开,硬朗的指骨撑着岁妤上颚,神色冷凝。
同样没什么表情,彧溟却比彧尔给人的感觉恐怖数倍,哪怕他神情自若,岁妤都有些瑟缩得听他怎么说自己便怎么做。
乖得不行。
别说顶嘴了,就连一丁点想要顶嘴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由他周身逸散出来的黑雾黏黏糊糊就贴了上来。
冰凉的触感叫岁妤不自觉便瑟缩着往后退,却被桎梏着不能动弹。
原先就被吓到、一直蕴着的泪倏而便坠落下来,沿着侧脸微微的弧度描出两条泪痕,隐隐还有继续的架势。
“疼?”问话的声音冷然、毫无情绪,态度却算得上是极温和。
“呜......”被迫张着嘴,岁妤说不出来完整的话,只模糊发出一声轻哼。
彧溟眼里的黑雾散了,拖拖拉拉黏着软红不愿走,还跃跃欲试想要往里头去,被苍白指腹一碾,丝丝无声尖叫着化成水珠。
岁妤只觉得唇间湿润更重,尝着微微还有股香甜的气味,格外好吃。
等那点细小的伤口愈合,岁妤舔了舔唇瓣。
这味道......和那天的血一样香。
彧溟眼神幽深,被女孩这点动作勾得眉宇间轻忽就溢出点渴望。
指腹捻着,彧溟淡然环顾四周,用自己的眼睛重新将这间房看一遍。
布置得很温馨,处处都是明亮色调,和女孩给人的感觉一样。
只是现在她穿着的那件衣裳,委实算得上在给出什么暗示似的。
还是由他亲手穿上的。
衣帽间里的睡衣又一件一件晃悠到岁妤跟前,这回她不敢再看都不看随手指,伸手拿了件嫩黄小熊的可爱睡衣。
连扣着衣扣的指尖都隐隐发颤。
她是真的有些怕彧溟。
当初濒死,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那毫无情绪瞥过来的淡然,就像死了一只蚂蚁在他眼前。
彧翊和彧散性子最活泼,也能开玩笑,纵使岁妤说不喜欢总带点逼迫她意思的彧翊,也要比直接面对彧溟本人要来得自在。
更别说最直憨、她说什么是什么的彧尔了。
岁妤本身性格就比较宅,理想的男友也是像彧尔那样呆呆的类型,偶尔还能什么都不懂地霸道一回。
彧溟这样的......
偷偷瞟男人一眼,岁妤掀开被子半是掩耳盗铃地藏了起来。
他总不会来掀自己被子,然后把她抓出来吧?
彧溟眼神落在岁妤身上,稍狭长的眸子里浅浅漾开些许笑意,“不洗澡了?”
“等会儿再洗。”过了好一会儿,岁妤的声音才闷在被子里传出来,瓮声瓮气的,听着尤其软乎。
没戳穿岁妤的有意躲避,彧溟旋身往外走去,指尖光亮一闪而过,复杂的图腾将整间房子都笼罩在内。
侧眸察觉到室内女孩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微垂的长睫震颤两下,身影陡然消散在原地。
不到两秒,又出现在沙发上坐着。
彧溟伸手,看着自己虎口处的暗红纹路,黑雾弥漫铺陈整个客厅。
卧房里睡着的岁妤似乎感受到什么,脸贴在枕头上蹭蹭,拉过被子埋得更深。
黑雾扩散的架势顿住,被从卧房门缝里钻出来的小黑条扇得毫无招架之力。
墨溟气势汹汹守护着岁妤的卧房,却在彧溟眼神毫无情绪扫过来时,“啪叽”一下黏在门板上。
“过来。”极淡漠一声传唤,小黑条一扭一扭地蹿了过去,在彧溟的薄底黑色皮鞋前急急刹车。
还试图讨好地用脑袋蹭了蹭他裤脚。
“你做的很好。”——小黑条身子扭得更欢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