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姊妹二人出嫁以后生活也没见好多少,但身上添了几件首饰,衣裳换新,看起来至少是不拮据了。等离得近些,苏令瑜才发现义阳身侧一个侍女手上提着一个硕大的鸟笼,笼中是一只…
鹰?
苏令瑜眉头一皱,目光落过去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那是一只鹦鹉。这种体型大得像鹰的鹦鹉,她倒听说过,价值不菲,而且跟鹰一样算猛禽,很少见有人养这玩意。
苏令瑜记得以前听一个番商说过,这种大鹦鹉连小孩儿的头骨都可以啄开。
且不说养这东西有什么好处,你即便是养了,提到这里来干什么?虽然眼下还装在笼子里,但苏令瑜预感不好。这鸟既然被带过来了,义阳势必是有目的的。
连苏细薇也大惑不解,如果不是她知道这二位备受冷落的主不可能有胆子欺负太平,她几乎都要以为她们拎这么只吓人的大鸟来是要让它啄太平。
在她们注意到那只不寻常的大鹦鹉以后,义阳和宣城也注意到了她们,义阳首先关注的当然是苏令瑜。
她没见过苏令瑜,但现在大明宫里谁不知道天后新近提拔了一个绯袍女官?不是内官,是真正的朝臣,她一看苏令瑜这一身绯红官服、额上系的白麻,以及显然的女貌,立刻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目光再往苏令瑜身后一落,见苏细薇一身素衣,发髻上原本缚红绸带的地方也换了白麻,便也知道了苏细薇的身份。
苏令瑜身份固然是不一般的,但义阳也知道她要丁忧的事,什么样的官都经不起三年不在职,她便也不把苏令瑜放在眼里了。至于这苏细薇,虽说是太平身边的人,值当几分脸面,但说到底也就是个宫女。
义阳可以忍着性子给太平好脸色,毕竟她们时势不好,容让这个天之骄女几分也就罢了。但除开皇室以外的人,再想让她给好脸色,那可很困难。
是以苏令瑜到身前对她作揖时,义阳也好,宣城也罢,都是一派冷淡姿态,义阳冷了她一会儿,才道:“太平呢?”
这两位跟武媚仇深似海,自不以武媚之女为姊妹,直呼太平,也不知算客气还是不客气。苏令瑜垂了垂眼,“贵主在花座上,略前两步便是,二位请便,不过这猛禽还是不要带进去了吧?”
她倒是直接,义阳闻言冷笑一声,“你虽是女儿身,但也算外臣,仗公主福泽混到这里也就罢了,还管起我的事来!”
她讲起话来的气劲,一点也不像是个被废过还被幽禁过的公主,眼间眉上的气焰,很有她母亲当年冠绝后宫的风采,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是不知收敛得有些犯蠢了。
倒是她身后的宣城还有几分顾忌,略把她拦了一拦,不咸不淡地对苏令瑜道:“这是我姊妹二人寻来的凤鸟,特意提到这山明水秀处,放生为父亲祈福的。太平在此处设宴不曾告知我等,我们也是来了才知道,互不干涉就是,你不必去多嘴。”
这话连苏细薇都不信。且不说太平阵仗多大,光说这长安城能放鸟的地方就多了去了,能这么不凑巧碰到一块儿去?
苏令瑜被她们两个话里话外夹枪带棒一番,也不见丝毫不快,淡淡笑了笑,“那还请两位往江边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