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喜抿了抿唇,瞬间神色恢复如常。
“您和他是什么关系?既然您知道他被我院安置在鸣山村,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
“因为他死了!”
黄硕话一出口,立刻看到李重喜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怎么?李院长不知道他死了?”
“我怎么会知道?我们每年安置那么多孤儿,他们都能自己凭本事赚钱,过的好还是不好,已经与我院无关。”
李重喜淡淡说道。
“但他死的很蹊跷,十多年前,他当着我的面服毒自尽,院长可知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李重喜陡然变色,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住座椅把手。
黄硕不禁冷笑,果然有问题,他紧盯着李重喜的脸,静静等待她的回答。
“都说了,离开孤儿院是死是活看他们造化,我怎么会知道?”
李重喜避开黄硕的目光,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
但黄硕还是看到李重喜端着茶盏的手,在轻轻颤抖。
这个回答听起来天衣无缝,可黄硕根本不信,这个李院长即使不是幕后主使,也绝对不会对火焰组织一无所知。
要不用武力逼迫她说出实话?
黄硕仔细看了看李重喜,最终还是放弃了极端的做法,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下不去手。
而且,从客栈小伙计的话里,可以听出,这个李院长在民间的口碑甚好,至少救助了那么多的孤儿是实情。
黄硕收拢了心思,认真道:
“不知院长可否帮在下查一查,他到底是何时被贵院收养?又为什么被收养?”
李重喜再次望向黄硕,眼神犀利,接连反问。
“这倒不难,但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他会在你面前服毒?而我又为什么要帮你查这件事?”
黄硕不慌不忙,有条不紊说道:
“院长真想知道?要知道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不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烦恼,您放心,我不是来找贵院的麻烦。
院长只要把他的具体情况告诉我,无论他曾做过什么事,也是在被贵院妥善安置之后,与贵院并无干系!”
李重喜面上显出一丝挣扎,她已经感觉到黄硕来者不善。
“看来先生不拿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是不会离开了?”
“我只是一介江湖布衣,拿人钱财为人消灾,院长要是不肯亲自替我查,我费些心思和时日也是能够查到的,只是怕会惊动这一院的孩子们。”
李重喜听到黄硕有此一说,颇为意味深长地笑了,明显她已经听出黄硕话里的威胁之意。
如果她不帮着黄硕查那个孤儿的资料,黄硕会对院中的孩子不利。
最可气的是,李重喜无法探知黄硕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黄硕是在帮什么人查这件事?
这个名叫黄硕的人口风很紧,而且很不好惹。
李重喜百般无奈,只好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先生,请随我来。”
李重喜拿起桌上的一盏烛台,率先走出书房,用手拢着风,不让风把烛火吹灭,带着黄硕穿过两个月亮门,来到后院。
李重喜走到一间落锁的房间前,解下腰间挂着的一串钥匙,找出其中一把打开房门,走了进去,黄硕紧随其后。
黄硕举目四望,房间比他想象中要大,整整齐齐摆满了书架,书架上满满放置着一摞摞厚厚的文档。
李重喜点燃四角的灯笼,这才轻车熟路走到其中一个书架前,翻找了几下,抽出一个类似账册厚厚的本子。
“孩子们散入民籍的安置信息,官府中同样有详细记载,先生为何不去官府问一问?”
李重喜像是随口一问。
“院长真认为黄某应该那么做吗?”
黄硕反问道。
李重喜抬眼看向黄硕,眼中蕴含着极为复杂的神色,而后便很快释然,继续低头翻看着。
黄硕的话里虚虚实实,令李重喜疑虑重重,只能暂且断定,黄硕背后的人或许见不得光。
很快,李重喜指着册子其中一页的记录,借着灯笼的微光,轻声念给黄硕听。
“陈朝元贞十三年,玄机老人曾于丰城郊外采石场救下年仅十岁的少年,名叫钱斌,收养于福泽救济院静安府总院,重新起名张永斌。
夏朝宣和二年,十四岁的陈永斌因学业出众,被选中送往栎阳分院深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