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毁灭后新生”的壮丽,只有余烬雕饰的苍白无力。
华与哭泣之子就站在龟裂大地的中央,感受着周围烈火翻涌的“毁灭美学”。
哭泣之子瞄准了华的犹豫,轻飘飘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想起来很多事?是不是想起了那个,在你怀里化为灰烬的人。”
“你这个,混蛋!!!”华失态了,一击“爆炎式”的大火球轰了出去,哭泣之子甩动拐棍,一击就抽散了被华强行聚集起来的火焰。
华高高得飞起,从天而降,拉出燃烧的流线,踩在哭泣之子刚刚落足的地面,从龟裂的地缝中爆出根根炎柱。
刚刚被华注入大地的能量,就像正在发狂的华一样咆哮着。
华小臂上的臂铠型白金道具已经崩解,细密的鳞片覆盖在上面,那好似羽毛的怪物特征表明,华已经进入,初步毁灭化的状态了。
“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哭泣之子横扫拐棍甩出爆炸尘埃,“我的任务是,在这里,把你变成我们的同类人。”
爆炸尘埃弥散在这片空间里,华的任何动作都会与“爆炸尘埃”摩擦引发爆炸,承受爆炸后灼烧的皮肤下,露出了更多黑金色的羽毛。
“导演”说过,比起武力屈服,攻心的技巧更容易引发“毁灭”。
所以哭泣之子攻心为上,不断推进着华的“毁灭化”进程。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那股隐藏在勉励外表下的,浓浓的悔恨。”哭泣之子张开身后融化的蜡翼,会爆炸的余烬拢向华,就像那股悔恨正在爬上华的心头那样。
就跟开普勒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卑劣一样,华一样拥有,不想面对的过去。
“你,别再说了。”华动摇了,她身上的火焰开始攻击自己,自焚在不断地侵蚀华的意识。
华就像包裹在蛋壳中的雏鸟,哭泣之子正在剥碎“炎雀”的蛋壳,将藏匿在“自我保护”、“自我欺骗”中的怪物,硬生生地扯了出来。
“你曾经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对吧,你本身不也是一个女孩啊。”哭泣之子像自己曾听过的神言那样向华发起诘问。
“你不觉得这样很恶心吗?你不觉得你自己很恶心吗?”
华的瞳孔颤栗,那段悔恨的往事袭来,她的身上出现更多的裂缝,自我的碎片在哭泣之子“攻击”下一片片剥落。
那个与华同期的女孩,那个独属于华的挚友,那个倒在华的怀里燃成灰烬的女孩,被这片领域的力量构造,并又一次在华的面前,燃成灰烬。
哭泣之子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那位同事,“旧日之诗”的力量很好用,让他可以从华的身上提取那些痛苦悔恨的切片,翻出华那些极力隐藏的伤疤,一步步撕毁华的内心。
“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她。”
华的眼中涌出金色的液体,她苍白无力地辩驳,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卑劣的只有我,肮脏的也只有我一个人,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真的与她无关吗?”哭泣之子一棍敲在华的头上,将她敲倒在地上,“如果不是因为她也喜欢你,她就不会为了救你冲进‘炎凰’暴走的火场了。”
哭泣之子撕去了华最后的伪装,高举手中的手杖棍,捅向华的脑袋。
听到那个被她否认的真相,华也好像放弃了抵抗,等待自己的意识被击碎沉进白金之海,换“炎雀”掌控这具身体,成为完全的毁灭之人了。
“在我意识破碎前的走马灯里,我还能再见到你吗,玲......”
华默念着,但她的默念被一声突然闯进来的“呕”打断。
吴桐与呕吐物一同呼到哭泣之子的脸上,打断了哭泣之子的审判,被呕吐物溅了一身的哭泣之子怒不可遏地看着闯进“熔火之泪”的不速之客。
但是看清吴桐那张脸的时候,哭泣之子突然笑了出来:“哦,是你呀陌生人,真是命运使然啊,我们又见面了。”
吴桐原本想道歉,但发现沾着自己呕吐物的是毁灭之人后,“绝望”立马反持在手中,戒备着哭泣之子:“你是谁,我们以前见过吗?”
“怎么可能没见过呢?”哭泣之子提取了自己的记忆,扔到吴桐面前,“就是你撕碎了我所有的伪装,让我直面了真实的自我呀。”
吴桐看到了三个蜡像,两个被身披“黎明之翼”的吴桐击碎,还有一个遁逃而去,吴桐也顿时想起了那个引发一场城市火灾的家伙。
那时的开普勒才刚刚进入“毁灭化”的状态,而现在的哭泣之子,则是进度高达75%的毁灭化。
吴桐拽了拽领子,并没有对毁灭之人的畏惧:“看来百分之七八十就是一个界限啊,在这之前应该都能维持住人类的形态。”
吴桐并不害怕“毁灭之人”,“不就是毁灭吗,谁不会啊。”
漆黑的物质爬上吴桐,“骇人恶兽”张开血喷大口,惨白的獠牙与融合在身上的“绝望”飞镰,吴桐一声咆哮与哭泣之子撞在一起。
哭泣之子手中的拐棍横抽,吴桐抬起双臂格挡,挡住细长的拐棍,却让更多的灰色“余烬”呼到脸上,吴桐眼前顿时被瞬起的爆炸淹没。
“还没完呢,你带给我的痛苦可远不止于此。”
哭泣之子从硝烟中冲了出来,张开半融化的蜡翼,一翅膀扇在“骇人恶兽”被炸烂一半的脸上。
被扇飞的吴桐却没有后退,仰着身子让自己留在原地,并带着更大的矢量回弹,直冲哭泣之子的面门来了一拳。
那张被毁灭化扭曲了的脸,吴桐一拳打得深深地凹了下去,吴桐被炸烂的脸一瞬间恢复:“再来!再来!!再来!!!”
吴桐与哭泣之子拳拳到肉的互殴,给华余出来喘息的时间。
华的眼前出现一只手挡住了视线,在她眼前晃晃,将华的注意力引到手的主人身上,伊利斯的猫耳朵抖了抖,伸手敲了敲华身上破碎的蛋壳样的东西。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被伊利斯扶起来的华不解地问道。
“因为一个故事需要有始有终,我们前来记录一个故事的前因后果。”
伊利斯将一本空白的书本交到华的手中,“并且,仅以我个人而言:没有人会责怪你的,而且,一定有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的人。”
华怔住了。
伊利斯一句话,让华的内心通透了,“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这句话,那个华永远不会忘记的人,同样说过。
空白的书籍翻开,一段独属于两位女孩的故事,提笔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