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鞘上的缠绳还系着他编的平安结。
"陆小先生果然在此。
"将领摘石壁,指尖忽然碰到凸起的纹路——那是杨明汐教他认的第一个字:
"汐
"。
边境的月光爬上断壁时,杨明汐终于在尸体堆里找到陆锦棠藏起的兵符。血浸透的符节上,
"镇北
"二字被磨得发亮。她忽然想起三年前,这个总爱皱着眉的少年跪在金銮殿上,接过先帝亲赐的虎符时,袖口露出的牙印——那是她小时候咬的,说是怕他哪天忘了自已。
长山村的地窖里,陆六攥着密诏往暗门跑,却被副统领一把抓住后领。
"小先生可知,这密诏若现世,会有多少人头落地?
"对方的呼吸喷在耳后,带着血腥气。陆六忽然笑了,将密诏往火盆里一扔,火星子溅在他眼角,像极了杨明汐每次得胜归来时,鬓角沾的那抹朱砂。
杨明汐带着残兵退回关隘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亲卫递来的军报上,用朱砂圈着最新战报:太子已入长山村。她猛地攥紧缰绳,指节发白。怀中的陆锦棠忽然动了动,往她手里塞了个硬物——是半枚玉佩,刻着
"棠
"字的那半。她想起自已颈间挂着的
"汐
"字玉佩,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闷响,像是什么东西在冰层下裂开。
陆六被按在井栏上时,看见副统领手里的刀光。他忽然想起杨明汐教他练刀时说的话:
"兵器最利处,不在刃,在势。
"于是他猛地踢翻身后的水桶,冰凉的井水泼在对方靴间,在这寒夜里瞬间结出薄冰。副统领踉跄的刹那,陆六已抽出短刀抵住他咽喉——刀刃上,映着井口第三块砖缝里露出的一角黄绢。
晨雾漫过边境关隘时,杨明汐终于看见急驰而来的马蹄。烟尘中,陆六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少年衣摆染着血迹,怀里却死死护着个油布包。他在她马前翻身落地,抬头时,晨光正落在他眼角未干的泪痕上,像碎了一地的星子。
"将军,
"他张开手,露出掌心半融化的雪——里面裹着半枚温热的玉佩,
"长山村的井,冻住了密诏,却冻不住...
"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山崩般的轰鸣。杨明汐转头望去,只见雪山之巅的积雪正如浪涛般翻涌而下,那些染着狼旗的营帐,瞬间被埋进白色的深渊。她忽然握紧陆六递来的玉佩,触感温润,像极了多年前那个雪夜,陆锦棠塞给她的那块烤红薯。
风卷着雪粒掠过关隘,亲卫队重新整队的号角声里,杨明汐听见陆六在身后轻声说:
"他们说,雪崩是因为山在哭。
"
她摸了摸颈间的玉佩,忽然笑了——这天地间的哭声,从来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该醒的人,终于要睁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