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赶过驴车,会砌窑...还...还会编篮子。”
石头拉着老爹一脸懵,他没想过逃跑,他已经饿的跑不动了、也背不动老爹了。再说嫂子和孩子们还在女眷的队伍里呢。
那人点了点头,在纸上刷刷写下几笔,又喊人把他带去“清洁区”。
“走,洗澡去!”
石头一愣,心说洗...澡?
他们这一路风吹日晒,身上早都起了癣,头发像鸡窝,一身虱子。可谁还讲究洗澡?哪儿来的水啊?
结果他进了个大帐篷,被指着脱光了衣服。帐篷中央立着几个高高的铁皮管子,顶上有个铁皮卷成的东西,旁边放着一桶白粉,还有个穿蓝制服的“大哥”拿着竹棍教他们怎么抹粉去虱子。
“这是硫磺粉,全身搓一遍,尤其是腋下、裆部、头皮!”
“这叫‘集体淋浴’,不是害你们,是救你们命,听清楚了!”
石头站在莲蓬头下面,一开始还不敢动,生怕这是什么机关。可等热水一股股地冲下来,烫得他全身酥麻,污垢顺着身子一层层被冲掉时,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虽然这‘集体淋浴室’由于纳粹的肆虐,在此时的欧罗巴早已臭名昭着,甚至会引起某些群体的ptSd。
但是对于石头这些逃难的人来说,有数不尽的热水从头顶倾泻而下,可以尽情洗澡,却是不亚于天堂一般的享受。
“...娘啊,我洗澡了...我真洗澡了...”
这热水,比那年他大哥成亲时候喝的喜汤还香。
一阵洗洗搓搓后,他们一群男的光溜溜的被赶了出来,被带去一个帐篷前排队领衣服。衣服是浅灰色的长衣长裤,还有一双崭新的胶底鞋。
看着这些,难民们炸开了锅。
“给衣服!真给衣服?”
“排快点!快点!我得赶紧换上!”
有人按捺不住情绪开始往前挤队,有老头怕领不上,干脆撒泼,还有人带头吼起来:“俺是老弱!俺该先领——”
场面顿时混乱。
石头也赶忙拉着老爹往前挤,生怕晚了就发光了,自己就领不上了。
但只听“啪”的一声,一个黑乎乎的橡胶棍子狠狠砸在桌子上。
“排队!扰乱秩序者,打!”
话音未落,有人吹响了口中铜哨,几个身形彪悍的大汉冲上来,拿着橡胶棍子对着几个带头捣乱的人的屁股和大腿、这些肉厚的地方就是一阵猛抽。
那声音像鞭炮炸似的,顿时把队伍打服了。几个人哎哟直叫,跪地求饶,嘴里直呼“再不敢了!”
“都站起来,不许跪!”
还是那个戴眼镜,干部模样的男人走出来,站在箱子上,面对眼前一堆光溜溜的老汉和轻壮大声说道:
“你们不是牲口,是人!但想当人,就得有人的样儿!听口令、讲秩序、守规矩,这里不是乱糟糟的逃荒地,这是安民军的接收营地!我们会养你们、安置你们,但前提是你们得学会做人,学会排队,有事举手打报告,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