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很热,咬起来饱满又富有弹性,是我喜欢的感觉,我不轻不重地在他下唇上磨蹭,就是不往深入。他知道我还没完全消气,配合地微微伸出一点舌尖,试探地邀请。这时候房门被不合时宜的从外推开了。
中年男人的下巴干净光洁,头发是纯黑色的,显然经过了人工打理,五官还算端正,只太瘦了些,而且黑。个子不算高,也不算矮,带着明显的啤酒肚,时下成功人士长袖善舞的标志。不过他今天穿得有些正式了,浅蓝色的长袖衬衫搭配深色西裤,打着领带,戴着手表,提着装电脑的公文包,若非之前见过一次,我没准儿会以为是上门推销保险的。
“爸。”黄家陆慌忙站起身,手脚都不知道放哪似的憋了一会儿,语无伦次道:“回来这么早。”
“咳。”我瞪他一眼,尴尬笑笑,“叔叔好。”
怎么也是个白手起家的小老板,黄良倒没显出半分不自然,只是盯着我仔细瞧了好几眼,神色就有些变化。他刚从外面回来,额上的细汗都来不及擦,先忙着招呼我,“好,好,你快坐着,当自己家一样。”他转头骂儿子:“小晴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给人家吃这个?还不去楼下的饭店打包热的上来!”
“哪家啊,上礼拜垃圾车在他门口停了一会儿还跑上来吵架呢,你就不怕他们在饭菜里做手脚?”
“臭小子,”黄良上手就往他后脑勺招呼,“那就去马路对面买!”
他上回见到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这会儿倒为了我的一顿饭舍得打他宝贝儿子了?我心里多少有点奇怪,要知道他们夫妻俩拿这个独子可是当眼珠子一样养大的,自觉天底下的女人全都配不上他家少爷似的。
更可笑的是那天早晨他老婆找上门时,还一条一条地列了一大堆将来儿媳妇的标准,冷嘲热讽地说什么“噶哪能叫做早餐的啦,侬哪能吃得下去的啦”……她怕是不晓得,若非我有晨跑的习惯,去外面买那些“吃不下去”的东西的就是她宝贝儿子了。
黄家陆已经捂着脑袋躲到沙发另一头去了。谁的男人谁心疼,我忙圆场道:“不用麻烦了,天气太热也吃不下什么,这些就挺好的。”
黄良这才得空放下包,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汗,随后又在儿子小腿上踢了一脚,“坐那边去,我泡茶给小晴喝。”
黄家陆敢怒不敢言地撇了下嘴,抱着平板去大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打游戏去了。我暗自猜测黄良今天的热情从何而来,总不会是他们家门风清正,亲了一下就必得娶回家吧。
玻璃茶几的另一侧摆得有功夫茶具,很普通,寻常家里用的那种。他不忘问我喝什么,普洱还是铁观音。我自然是喜欢铁观音的,不过他是长辈,遂只笑着说“都行”。他问了几句我的专业,竟就着前些日子轰动一时的黑社会伤人案聊了起来,倒也并非全然言之无物,不得不说他的成功是有一定道理的。
冲到第三泡的时候,外面的大厅里起了点骚动,似乎有什么人和前台的小姑娘争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