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人渣”这个话题有至少有一个《资本论》那么长的意见要发表,结果一抬眼,正看到季绍钧瞪她。
“横什么横……”孟采薇心虚地嘟囔了一句,随即接着玩儿她低级趣味的“跳一跳”,“行行行……我不说话了您继续。”
“……”季绍钧顺了顺气,“刚才说到吴哲茂给他老婆办生日宴……他在宴会上故意喝的‘酩酊大醉’,被几个交情还不错的企业家掺去房间休息的时候,他就故意说胡话,故意说‘我高兴’,‘我干完这一笔,我就能退休了’,‘刚刚X总给我打电话,这次就行了’……生意场上的人,无利不起早。听到他这么念叨,又想到他给老婆办生日宴会办的这么积极,排场布局无一不奢华,都猜他肯定是在什么方面捞到钱了才这么有心气儿。所以几个人一过眼神,就故意赖在他的房间里,等着他‘酒后吐真言’。”
江晚晴一脸槽多无口:“他说什么这些人就信什么吗?”
“当时的情况是很微妙的一个处境,金融危机前肯定有一些信号,这些信号的释放,注定会让很多做企业的人不好过,人有一种趋利避害的心思,越是在艰难又不至于过分艰难的处境中,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寻找一个‘突破口’借此翻身达到巅峰……吴哲茂选择的就是这个时机,而在场的很多人,都是憋着一口气等着翻身的主儿。”季绍钧笑了一笑,“而且人心是很复杂的,如果吴哲茂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们,XX股票要赚钱,这些人肯定会精明地多想一想……可是吴哲茂故意把自己弄得衣衫不整,酩酊大醉,关键消息还说一半藏一半儿,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勾起来的同时,这些人只会觉得——这个消息不得了。”
江晚晴哑然。
季绍钧摇摇头:“人不怕不够聪明,只怕自作聪明……反正那天晚上,很多人费了很大的劲,终于得到了吴哲茂的‘酒后真言’——吴哲茂自称,他持有股票的房地产企业最近会获得大笔的投资和项目利益,股票在两周之内价格注定翻倍,他会为此大赚一笔。”
严修筠:“这些人信了?”
“信了,不仅信了,还准备搭一下股票暴涨的顺风车。”季绍钧说,“第二天一早,当地股市开盘后,一大批不明身份的投资人涌入当地交易市场,大量买入了该股票,致使这支股票接连几天涨停板。所有人看到股票价格暴涨,都红了眼一样,觉得自己押对了宝。而吴哲茂掐着时间,低调分批抛售了自己的股票,致使股票价格下跌却没暴跌。这些举动一开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毕竟股市有风险,涨跌都正常,可等到这些人发现吴哲茂所说的两周时间将至,而这只股票的跌幅还在扩大,并且根本没有拉升的可能时,才发现异常……可是不知道该说吴哲茂运气好还是其他投资者的运气不好,总之,金融危机在这个时期悄然而至,全线股市暴跌,无数上市公司跌停至退市,无数人在这场金融危机里血本无归。当地金融监管部门处于按下葫芦浮起瓢的尴尬之中,根本查不过来各家问题,于是这次虚假交易因为缺乏证据不了了之,而吴哲茂带着巨额财富,全身而退,借此机会重回了国内。”
江晚晴瞠目结舌:“这……是运气?”
季绍钧闻言,扔过来一个名为“真单纯”,实为“真愚蠢”的眼神。
严修筠显然比季绍钧耐心很多:“这当然不是运气……如果我没猜错,这家所谓的房地产公司和吴哲茂其实是一伙的,联手做局掏空了资金,坑了投资者,又借金融危机的机会彻底销声匿迹。”
江晚晴终于找到一个翻译:“这是怎么操作的?”
“具体我也不太懂。”严修筠倒是坦率,“不过大哥之前给我讲过一些,如果这个所谓的上市房地产公司本身就是一个空壳,利用股市、上市公司和相关投资客的操作,完全可以为一些来源不明的资金洗钱,唯一的重点,就是涉及这一套运作的人员,务必要是‘自己人’——如果把吴哲茂的经历朝这个方向理解,总比‘运气’更合理一点。”
季绍钧挑眉,刚要说“没错”,却被孟采薇抢了话头。
孟采薇立刻对严修筠发出了声情并茂的夸赞:“严教授你料事如神啊!只听人这么一说,就能猜透背后猫腻!幸好您专心去搞科研了,如果您投身金融市场,某些人大概会被你挤兑的没饭吃!”
无端“没饭吃”的某些人:“……”
孟采薇却嘚瑟地把目光移开了,一边说着,十分果断地无视了“某些人”要杀人的眼神,伸手去捏果盘里的西瓜吃,结果一不小心“手滑”了,那块儿遭瘟的西瓜直奔季绍钧的西装而去……
结果可想而知。
江晚晴一家三口步调一致,纷纷露出“画面太美不忍直视”的表情。
季绍钧的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