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渊率先反应过来,看着晕倒的司马怀左侧脸颊一片红肿,心疼不已,扭头,满是恨意的瞪了林致一眼。
恒远道长搭在司马怀的脉搏上,仔细诊治着。
童润二话不说,直接就挥拳扑了上去,这个动作把暴怒状态下的林致一下子给惹怒了,反手就把童润钳制住,朝着他肚子上踹了一跤,直直的飞了出去。
林致把地板踩的咯咯只响,一步一步朝着晕倒的司马怀走去。
纯渊紧紧的把她护在身后,神色一禀,美眸怒睁,看不出一丝惧怕与屈服。
谁也不能再伤害她!
“前辈先前出手相救,我夫妻二人无以为报,但是!现在这番又是何故?!”纯渊的一番话掷地有声,身上的怒气直指眼前的林致。
“前辈?”林致嘴角露出古怪的笑意。他凑近女儿,压低着声含着怒火,“就凭她是女子!女子如何娶妻!”
纯渊听罢,秀眉一蹙,护着司马怀的手又紧了几分。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嘛?”林致见女儿不说话,以为她心虚,继续逼问。
从知道宁王女儿身时的惊讶,转变成了满腔的怒火,就算是为了掩盖身份假意成亲,与自己何干。可是偏偏···偏偏那宁王娶得竟是自己的女儿!!!他如何不怒?以后渊儿该如何处世!就这样陪着宁王假凤虚凰的过一辈子吗?!
纯渊眸光一冷,腰杆挺的绷直,毫不顾忌的与他对视,对林致的好感瞬间消失殆尽,嘴角露出了轻蔑的笑意。
林致似是被纯渊激怒了,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是女子又何妨!女子便不能娶妻吗?她是我的夫君,整个大魏人尽皆知,我与她已入宗室玉牒,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纯渊毫无惧色,她本不喜与外人交流,可面对眼前的林致,心中涌出一股急切,想要证明的冲动。我--楚纯渊!身为宁王妃,是宁王公认的妻子,无人可以反驳。
“前辈,我尊称您一声前辈,若您只是因为此事而伤害她,那我楚纯渊今日算是记下了。”纯渊心里担忧司马怀,言语间带着威胁之意。不想再与林致废话,半拥着司马怀进了屋。
林致望着女儿,坚强!倔强!神情简直与自己如出一辙。他脸色不善,心中稍稍的浮出悔意。
恒远道长看着这场闹剧,这世间几人能有宁王妃这般坦率执拗,这二人是天定的缘分,任谁也无法斩断的。
他自从窥探到司马怀身上的玄机,道法更进一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致,把蜷在一旁的童润搀扶起,并未明言。
解铃还须系铃人,因果纠缠,等那人醒来一切自会明了。
‘福生无量天尊’,宣了一声道号,便带着童润离开了。
林致攥着拳头,女儿的话狠狠锤在他的心头,与宁王的事情,还需从长计议···闷着脸,一只空荡荡的袖子随着他沉重的步伐摇荡着,随手拿了一壶酒进了屋里。
···
纯渊把她小心的放在床榻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叫来门外的侍者,比划了一番,一会儿,侍者就端来了盛满冰块的铜盆,纯渊到了声谢,把冰块的放到毛巾中包好,坐到床榻边替她消肿。
司马怀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脸上显出挣扎之色,这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脸颊红肿到像塞了一个皮球一样。
嘴中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
纯渊赶忙把包好的冰块放到她红肿的地方冷敷,这人应是疼狠了,一向自制的她,昏迷中竟发出了痛呼。
实在是太过分了!心里对林致的怨恨又深了几分。
手上的动作未停,心中想着林致愈发焦躁起来,脑海中好像有什么被遗漏了。他问的问题太过放肆,一副高高在上又理所当然的模样。
他到底是谁?!
知晓了怀的女儿身,日后岂不是后患无穷?
这种情形下,纯渊一时间也没有主意,轻叹了一声,若怀的记忆恢复了,一切应都有了答案。
自制‘冰袋’敷了许久,脸上的红肿才稍稍褪去了一层。消瘦的俊脸上因红肿莫名带上了几分委屈。
纯渊从温暖的被子里拉过司马怀的手腕,手指放在脉搏上,她喜读,医药方面也多有涉猎,简单的把脉也是会的。恒远道长虽替怀诊断过,可自己若不亲自查看,这心终究是难安。
脉象虚弱,气血不足,经脉之中还有暗伤!
握着她的手塞回被子,感受着司马怀的体温,等她醒来若不好好养伤,哼,那就再也不要理会她了!
就这样想着未来的日子,窗外又飘起了雪花,屋中的火炉烧的正旺,一天中发生了那么多事,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很疲惫。
渐渐地,已是深夜,终究还是抗拒不了困意,纯渊把头枕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沉沉的睡去。
···
林致坐在窗边,雪花飘落在他凌乱的毛发上,一口一口饮着酒,狐阚国与大魏不同,这里的酒口味香甜浓郁,对他来说太过甜腻,但酒毕竟是酒,总能陪着人度过这漫漫长夜。
女儿的倔强秀丽的脸一直浮现在眼前,七年时光,小时候软软糯糯的小丫头也出落的如此动人了,并已为人妻!
哈,他仰头灌了整整一大口,喝得很急,酒水呛入鼻息,眼角的清泪伴随着剧烈的咳嗽而落下。
寒风吹来,更显得孤冷寂寞。
自己这算是什么?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世人皆以为我已死,可是···可是谁又知道···这些年···哈哈哈
空空荡荡的衣袖飘摇着···
这般模样,如何能做好一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