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哥哥?你在看什么?”
慕容元翮毛茸茸的小脑袋凑过来,纯渊回神,把挑起的车帘放下,温柔的笑着道:“只是看看风景。”
“风景?外面好像只有碎石大树而已啊~”慕容元翮眨着星星眼。
闻沐轻看到纯渊的模样,怎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一路上荒山秃岭,哪有什么风景可看,不过是念着某个人罢了,她随手一翻,拿出一块小小的糖膏,递给儿子。
慕容元翮的注意力从纯渊身上转移,惊喜的接过去,“谢谢娘亲。”糖膏入口绵甜,很快小脸上浮现出幸福的表情。
闻沐轻看儿子注意力转移到喜爱的甜品上,便问道:“王妃可是从京中出发?”
“正是。”纯渊颔首。
“噫?王妃?漂亮哥哥怎么成王妃了?”慕容元翮的嘴角还带着细碎的糖渣,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星星眼里闪着光,“嘻嘻,我就知道漂亮哥哥是女子~哪有男人长得那么好看。”
“就你知道,机灵鬼!”闻沐轻宠溺的点了点儿子的小脑门。
“就是嘛娘亲,漂亮哥哥长得可比那个大叔好看多了。”慕容元翮嘟着嘴,小手指了指马车外面,他嘴里的大叔正是韩沛。
纯渊嘴角浮出笑,这小鬼头一身灵气,逻辑清晰倒不像是五六岁的孩子。
“唉~不对不对!现在不能叫漂亮哥哥了,得叫漂亮姐姐~”他晃动着小爪子,掰扯着。
“什么漂亮姐姐!恩,得叫婶婶。”闻沐轻指出了他的错误!
“娘亲不可以!府里的赵婶婶长得那么老,姐姐那么年轻,叫婶婶会老的!”他举着小手抗议。
“元翮叫什么都可以的。”纯渊也不是很在乎这些称呼。
“哼哼,娘亲,你看姐姐都同意了,我以后在外面就叫漂亮哥哥!”
“怎么一会儿姐姐,一会儿哥哥的?”闻沐轻问道。儿子太跳脱,她有点跟不上节奏。
“娘亲真笨!姐姐穿着男装,我一叫不都露馅了!姐姐也是偷溜出来的,千万不能被发现。”
慕容元翮一脸得意的小模样,又抓着纯渊的袍子,一副快夸我聪明的模样。
纯渊对他眨了眨眼睛,竖起了大拇指!
“小子!竟然说你娘亲笨,是不是皮痒了!”闻沐轻撸起袖子,假装生气的道,眼底的宠溺丝毫没有减少。
“不不不,孩儿错了!娘亲是天下第一聪明人!连爹爹那么英明神武都被娘亲治的服服帖帖。”慕容元翮立刻一脸崇拜对着娘亲。
闻沐轻听了儿子的话,面上不禁一红,这种事臭小子都能抖了出来!眉角抽搐着,强忍着蠢蠢欲动的手,才没有当场把儿子好一顿收拾。
慕容元翮见娘亲没有动作,更加得意,扯了扯纯渊的袖子,示意她低下头。
纯渊低头,慕容元翮凑到她耳边悄悄的说道:“姐姐,娘亲在家的时候还让爹爹跪搓衣板,你可不能跟娘亲学,好凶哒!”
“慕容元翮!我都听见了!”一声低吼。
纯渊也被吓得一个哆嗦,强忍着笑意,正襟危坐。
慕容元翮也立马坐好,闭着眼,嘴里嘟囔着:“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说!姐姐千万不要学娘亲!”
这句话不说还好,纯渊听着,嘴角带着难掩笑意,脑补着司马怀跪在搓衣板上模样,是一脸可怜兮兮唤着自己名字?还是一脸冷俊用霸道的语气坦诚自己的错误?
无论何种模样,怕是还未等她跪下,心就软的一塌糊涂了吧。
闻沐轻脸色铁青,有小王妃在,还不能当场发作,瞄着眼前人一袭男装,也难掩她的端庄气质,令人心生好感。
宁王性子微冷,不善表达,这宁王妃性子温和,短暂的相处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暖意,似是冬日的暖阳,不骄不躁,眼底深处却能发现与外表不符的坚韧。如此想来,这二人倒是绝配。
纯渊被闻沐轻盯着耳根都微微泛红,为缓和气氛。忍不住出声,“沐轻姐姐是从何处出发?”
闻沐轻一改刚才对待儿子的态度,和颜悦色的说道:“从晋州而来。”
“晋州?”纯渊一阵惊讶,晋州与洛州不远,沐轻姐姐孤身一人带着孩子,竟走了那么久,“晋州到扶山郡也得一月路程,姐姐好胆量!”
“当然啦,娘亲剑术高超,爹都打不过的。”原本当‘缩头乌龟’的慕容元翮从身后抽出木剑比划着。
纯渊更是惊讶,也难怪沐轻姐姐敢一人带着元翮上路。
闻沐轻白了慕容元翮一眼,对着纯渊夸赞道:“宁王殿下的刀法也是世间一绝。”
“王爷?”纯渊只知道她武艺高超,擅长用刀罢了。
“惊麟一出寒光乍,可取王庭千军首级,在肃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闻沐轻幽幽道。
纯渊垂眸,可取王庭千军首级,背后付出的艰辛也是无人能及。在京中听到她的事迹不过是坊间流传的诋毁之词,凶厉冷酷,嗜血残暴,诸多莫须有的词汇都强加在她身上。
她重情重诺,不善言辞间带着的是对人的体贴关怀,对自己如此,对宁王府的每一个人也是如此。
似是从未深入了解过她多年的战争生涯,对这片空白的缺失,更想深入她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沐轻姐姐,可否与我讲一讲王爷在肃州之事?”纯渊抬头,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带着些许的急切。
闻沐轻宛然一笑,刚才的一句试探,得到的结果很是满意,“王妃莫急,待我一一道来。”
······
几日后,肃州,城门口。
肃州的驻军一脸不耐的看着眼前的商队,把通关文扔回杨明通的怀里。
“这位官爷,您看可否通融一下?这么多人无法入关可如何是好啊。”杨明通一脸哀求之色,从袖中掏出一个银锭塞进驻军的手里。
可那驻军一脸正色,把银锭推回,呵斥道:“通融?按大魏律法这通关文过期不可入关!”
“官爷!官爷,这文只过期了一日,商队上百号人,总不能在城外露宿,这货物可耽搁不起啊,唉~”杨明通恨恨的说道。
“过期一日,便是一日。哪怕只有一柱香的时间也不行,今正值战时,你若再纠缠不休,按犬戎细作处置!”驻军把长矛横在路前,不允许杨明通再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