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飞飞深吸了两口气,上前两步,仰头看他,柔声说道:“事情未必没有转寰的余地,你不要太过烦恼。且和我说说看。”
周子易显得无限烦恼,皱着眉,沉声说了一句:“留校察看,或者,开除。”
梅飞飞跳起来:“什么?!怎么会这么严重?”
路边恰有一条石凳,周子易颓然坐下,弯下腰,双手插进浓密的头发里:“确实是我先动的手,张凡又一口咬定我偷了他手机……”
梅飞飞愕然半晌,缓缓在他身侧坐下。两人默不作声地坐了一会儿,她忽然又道:“当时的情形怎样,你能不能再和我仔细讲讲?”
周子易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依旧没抬头,低声道:“今天上课张凡就坐在我旁边,第二堂课下课之后,他突然问我说有没有看见他手机,我当然说没有。于是,他立刻拿别人的电话打了一下,结果……”
他没有说下去,但梅飞飞已经猜到了,当时必定是在他的书包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你有没有离开过座位?”她沉吟着问。
他想了想:“有,第一堂课下课之后,我出去了一会儿。”
“那整整一堂课,你都没有动过书包?”
“没有,”周子易摇头,“两堂课都是文学史,没什么要拿的。”
“张凡呢?有离开过座位吗?”
周子易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道:“这个,我不确定。”
梅飞飞点点头:“手机不是你拿的,但是到底为什么会到了你书包里?如果他走开了,那么也许是别人干的,如果他一直没走开,那么,”她顿了顿,看向他,“就是他自己干的!”
“会是这样?!”周子易瞪大了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和他又没有什么过节!”
“真的没有任何过节?”梅飞飞拧着眉。这整件事,明显就是冲着周子易来的。周子易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好,但心地却是极好的。倘若他和张凡确实没有过节……
“没有!”周子易坚定地摇头。
“那么其他人呢?班上有没有对你不满,或是闹矛盾的人?”
周子易苦笑:“飞飞,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梅飞飞深深吸了口气,眉头锁得更紧。如果是这样,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安迪!
周子易没有注意她的出神,沉沉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一次,我确实不应该对他动手,要处罚,我也认了。只是……”他咬了咬牙,“要说我偷手机,我绝对不会承认!”
“我爸是军人,从小就对我说,人与动物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人能懂得分清是非黑白。他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倘若我蒙上偷窃的罪名而被开除,他有会多么失望多么痛心……”
他的双手撑着额头,脸埋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高大的身形佝偻着,梅飞飞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一向阳光硬朗的男人,如此脆弱的模样,而这其中的原因,只怕却是因为她……
她微微地叹了一声,轻轻地在他肩上拍了拍。心中暗下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为他洗脱这罪名!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