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对着他，总也不可能让自己放松下来。难不成对他的惧怕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只有几分钟，又大概有一两个小时，他终于开口了：“可以。”他的语气浅浅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松了一口气，刚要提步离开，却听见他清水般的声音幽幽传来：“我陪你一起去。”
我一个踉跄，连忙扶住一边的子夜蔷薇。又蓦地想起这子夜蔷薇的来历，不由地急急收回手，于是，很无可避免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觉屁股上一阵麻痛。我“哎哟”了一声，斜了他一眼。他背对着我，一点反应也没有。
是的，他不会怜惜我，不会保护我。他是佐尹·希。
“不，我要自己去。”我忍着痛，缓缓站起来。
这个要求，他也许不会那么容易地同意。但是，总要试试。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雪白的长发微动，宛如一尘不染的雪原：“让彻龙骛陪着你。”
刚说完，他便快步离开，不给我再多说一个字的机会。
我愣愣地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同意了？这么轻易就同意了？他不怕我给他扯出什么烂摊子来？伊洛不是说魔帝谁也不信的么？他怎么会放心让我一个人进恒禁之塔？他难道不知道，其实我真的真的很恨他么？
我凌乱地望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背影，竟突然之间觉得那个身影有些落寞，有些孤寂，有些虚弱。
他急切地想躲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此刻的样子——甚至有些过于急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