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横眉竖眼,僵持之际,尖而细长的声音拖声幺幺的响起,“太后娘娘驾到……”
“臣沐庆云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沐庆云半跪在地低头行礼。
“大胆,你是何人……见了太后娘娘竟敢不下跪。”尖而细长的声音,再次耀武扬威的响起。
“请太后千万不要责怪,这正是微臣的独女千默,全是因为接受不了她母亲的离开,精神失常。才导致行为异常触犯太后凤威。默儿,还不赶快过来行礼。”沐庆云唯唯道来,冲沐千默呵斥道。
“我只想见我娘最后一面,其余的与我无关。”沐千默神情淡漠却又坚定。
本来面带微笑的太后,突然听到沐千默如此一说,顿时神情黯淡直瞪瞪的打量着白衣素素,背对着自己的女子,‘在这个皇朝还没有人敢对自己如此不尊重,看来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既然当着这么多人给本宫难看,那就不要怪我。’她暗暗自语,怒不于色。
她随即转怒而悲兰花指轻轻一抬,眼中装满了哀痛“沐卿家快快请起,别吓着孩子,沐府发生这么大的事,别说千默,就连哀家至今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承蒙太后的关心,贱内不知上世积了多少的德。”沐庆云拱了拱手,娓娓说道。
沐千默冷冷一笑,‘哼,积了多少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妻子……难道真的是人死如灯灭,就没有一点感情可言了吗?还是早就过够了,是啊,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真爱,哪个男人不想美女娇妾常伴身边。’
“孩子啊,宸王待你可好?如果不好的话大可不必委屈,现在你娘不在了,哀家随时都可以为你做主。”太后来到沐千默的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手正准备抚摸沐千默的脸颊,重重的香味唤醒了悲痛中的沐千默,她微微一动很是适当的错开了太后的手。
她淡淡说道,“多谢太后关心,千默命薄实在难以承受太后恩情。”沐千默别过头去,说完便离开。
“你,你这孩子。”沐庆云呵斥着远去的沐千默。
当所有的人都以为沐千默离开了,却不知她只是将自己隐藏在阁楼之上,默默地注视着大厅的人来人往,天渐渐的暗了下来,一轮弯月高高挂起,余晖淡淡的照在沐千默的身上,也许是因为天黑,一身白衣的沐千默格外显得清新,也许是因为她如磐石一样一动也不动,所以才有天与人的接壤。
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手中的同明月一般闪闪发亮、晶莹剔透的玉刀,回想娘在临终前对自己说的话。
“有些怀念当年的谷中逍遥自在的日子了,怀念树荫下那含情脉脉的少年。”
“‘此生已负君,如有来世定当生死相随’答应为娘,为娘刚才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牢记在心里,尤其是永远不要再出来,永远不要过问外界之事,答应、答应我、答应我。”
她紧闭双眼,暗暗自语,‘怀恋树荫下的少年?那个少年必定不是爹,那么您是不是后悔爱上爹了,后悔当年的不顾一切。不然又怎么留有‘此生已负君,来世定当生死相随。’这其中到底又有什么故事?又到底和谁有关,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能知道您正真的死因。我不想您含泪而终,想必现在的您一定知道我并不是您的女儿沐千默,我只是附在她身体中的一抹游魂,我既然说过要好好的替她活着,就绝不会让您枉死,迟早有一天我会用害你的人的鲜血为您洗墓。’她紧握双手暗暗发誓。
她微微睁开眼睛,赶忙收起手中的玉刀,随即恢复淡若冰霜道,“王爷还不走,是不是一定要留下来看千默的笑话呢。”
见沐千默已经发现了他,阑亦宸并不避讳的朝前一步,与她平肩而立淡淡的说道,“整个皇朝都是我们阑家的,本王想站在哪里就站在哪里,你,无权过问。”今天的他不再像一头随时都会发脾气的猛虎,反倒处处忍让沐千默三分。
阑亦宸如此一说,沐千默也不再多做口舌之争,转身离去之际,身后阑亦宸的声音却响起,“沐夫人的颈部后有一条长长的血线,血线直达脑部,如果本王猜测的不错的话,沐夫人应该是中了南疆的一种慢性毒,至于是什么毒本王暂时也没有头绪。”不是因为查不到,而是南疆子民从不轻易步世。
‘又是南疆?看来一切的答案只能等去了南疆才能揭晓。’她加大力气的握了握广袖中的玉刀,暗暗言语后,扬长而去。
然阁楼却因为沐千默的离开变得格外漆黑,黑暗中的他目光紧随着她,从微怒到平静,再到怜惜,丝丝透露爱意,一点点的削去他身上的锋利,他的渐渐沉沦他比谁都要明白,所以强压自己的喜怒是他唯一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