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晚,不会晚的。”沐千默反握住念蝶衣的手说道。
“我说晚了就晚了,咳…咳…”念蝶衣甩来沐千默的手大声呵斥着,情绪十分激动。连忙捂住嘴,口中的鲜血随着指缝间滴在被子上。
“夫人。”周围的丫鬟纷纷围了过来,将丝帕递给沐千默,担忧的喊道。
沐千默并没有接过丝帕,而是颤抖的伸过衣袖拂去她指缝间的血渍,念蝶衣别过头去,将头高高昂起生怕眼里流了出来,又道,“脏,血很脏,不要用衣袖擦,为娘不想最后还弄脏了默儿的衣服。”
“娘,娘,您说的是什么话,娘的血就等于是默儿的血,没有娘就没有默儿。”沐千默像个小孩子样,趴在念蝶衣的胸上,嚎啕大哭。这是她来这里后第一次哭,她以为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哭是什么滋味,直到遇到沐千默的母亲后,她便知道,有妈妈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甜甜的、暖暖的。
“默儿…不要哭,扶为娘起来,为娘有话对你说。”念蝶衣拍了拍沐千默的背,弱光轻轻扫过这个屋子里的一切,对着那些正在擦眼泪的丫鬟们说,“你们都下去吧,我有几句话要对默儿单独说,谁都不许打扰。”
直到丫鬟们都出去了,半躺在床上拉着沐千默手的念蝶衣才微微问道,“默儿,你出嫁当日为娘送给你的玉刀可有带在身上?”
“娘,默儿带着,一直都带着。”沐千默将袖中的玉刀拿出递与念蝶衣。
念蝶衣接过玉刀视如珍宝的抚摸着,若有所思的说道,“咳,咳,有些怀念当年的谷中逍遥自在的日子了,怀念树荫下那含情脉脉的少年。”
沐千默淡淡一笑,强作欢颜的说道,“娘,我猜那个树荫下的少年一定是爹。”只有这样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眷侣,才有如今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念蝶衣抚摸着沐千默的头沉默不语,眼角卷起淡淡忧伤。
沐千默又继续道,“爹还说等这一次……”
念蝶衣打住了沐千默的话,有气无力的道,“默儿,为、为娘快不行了,为娘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没有一个可靠之人在身边呵护你。待为娘去了以后……”
“娘,默儿不许您瞎说,您只是生病了。”沐千默打断念蝶衣的话,紧紧握着她的手,哪怕她都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
“默儿,让为娘把话说完,为娘不想留有遗憾,待娘去后带着这把玉刀去南疆无花谷,交给散逍遥他便会收留你,记住永远、永远都不要回来,永远都不要再过问朝廷以及外界之事,明白吗?”
念蝶衣用尽身上的全部力气问着沐千默,直到沐千默点头她才缓了一口气,又道“顺便帮忙转告他‘此生已负君,如有来世定当生死相随’答应为娘,为娘刚才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牢记在心里,尤其是永远不要再出来,永远不要过问外界之事,答应、答应我、答应我,无花谷的入口在,在……”念蝶衣费劲最后的一点力气,死死的抓住沐千默的衣角,直到她点头,她才了无遗憾的闭上了眼,她最后的意识最终停留在树荫下的那个少年,而那句无花谷的入口在哪里始终没来得及说完,
她不知道她的母亲为她做了两手的准备,离开这只是其一,她说‘她不得不为她默儿的幸福着想。’
花谢了……
年轻的生命就此寥寥结束了,沐千默紧紧将她抱住怀中,丫鬟们无论怎么分也分不开,外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静止的。
屋内哀声一片,屋外的沐庆云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却始终都不曾进屋来,他说‘蝶妹啊,你始终是恨我的,就连死也不愿为我留下只字片语,对不起。’
突然沐千默疯狂的跑了出来,对沐庆云说,“爹,爹,娘不是生病了,娘是被人害死的,我把过她的脉搏。爹……”她摇晃着沐庆云的胳膊,神经有些失常的大叫着。
沐庆云伸手将她击晕,对着身边的下人道,“小姐伤心过度了,精神有些失常,带小姐下去休息。”
“本王的女人,本王自会照顾,就不劳烦沐将军了。”不知何时,阑亦宸流云飞步般赶到,一把将沐庆云怀中的沐千默夺了过来,小心呵护的抱在怀中,朝偏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