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真是倔强么……”黯转了眸,此一次连着他竟都觉得累,颓败的打不起精神,“万一……不是他呢?”
“能如此行刺之人,不是他还会有谁。”冷笑覆上,洛明辰只觉和他说话都需要力气,狠狠咽下一口吐沫,眉骨间均是寒,“那一次景仁被刺,你和太子可找出个结果来?为何……迟迟找不出那个贼!”
“你知道?!”倒吸一口冷气,安陵析痕折身捏了她的腕子,一字一句道,“不可胡说!”
“安陵析痕,你只觉别人都是傻子么?”冷目微诤,洛明辰于他只有讽刺,连着唇际扬的笑皆是嘲讽,“能于深宫轻而易举刺了景仁,不是他还有谁!”
“放肆!”一把甩了她的皓腕,安陵析痕挑了眉梢,经怒于她,“不能去!”
“除非你休了我,不然我定要找他!”奋力支了身子决然立起,洛明辰紧紧盯了他的眉眼,四目相汇,竟能激起电闪雷鸣,“你敢么?!”
“你……”喉间漫上浓浓的苦,安陵析痕看着她,借以昏灯竟觉越看越是模糊。他是永远都知道她的,那一份灼灼的倔强却是刺,刺的别人鲜血淋漓,却也让自己遍体鳞伤!
“明日我就搬回洛荀王府,万一以后舍了性命,也不会连累了淸睿王!”
一声撞入旋耳,恰于穿窗秋风激起了凛冽,层层波荡之后,山河皆要变了颜色。
一夜未眠,只听得秋风呜咽。
翌日转醒,两人各自无话。一方早膳亦是用的了无滋味,如同嚼蜡。阳色铺了三尺暖,吩咐下初儿待打理妥当已是卯时,洛明辰即要回府,却不想步子还未踏出二门琴棋书画便迎面接上,皆做悲戚状。
“洛荀王妃,可否留下?”言声间书琴抽身上前,目似有泪染,罗帕掩面道,“方才书书给王爷行礼时不小心打翻了一个鸬鹚杯,王爷便狠狠呵斥了书书一番。王爷从未打骂过我们,想来,王妃这一走,王爷却是要将脾气发在我们身上。王妃行行好,就当是为我们留下吧……”
“这……”眉心渐有蹙起,洛明辰目光绕过书琴寻至书书身上,竟觉她是一身的戚殇,心下掠过一丝黯色,然启口时却又是另一番难色,“他……”
“王妃这一走,王爷的心也带走了。求王妃留下吧。”音未歇,书书一忙上得前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着,“书书知道洛荀王妃只是面儿上冷,知道洛荀王妃心里是念着王爷念着我们的,吃一起吃,住一起住,王妃从未嫌弃过我们,我们四妾心里是满满的感激。王妃自嫁进府中,我们都看的清楚,王爷疼王妃,王妃亦尊王爷,此却是羡煞了多少王公贵族里的夫人小姐,我们都知道。何况名声在外,王妃心系天下,百姓也念王妃的好,夸我们王爷有福气。若是王妃今日一走,不说我们心里难受,就是百姓也看着心酸,本是可以好好商量的事情,何必要出了淸睿王府呢。我们琴棋书画只是妾,微不足道,举足轻重,甚以千恩百宠也不过是个妾,我们比不上王妃,更是不敢比,如今王爷心里难受,洛荀王妃就看在和王爷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留下吧,书书求洛荀王妃了,求洛荀王妃了……”
一番话说至最后连着书琴与书棋亦哽咽的不成言语,书书早已泪如雨下,泪珠子悬于眼帘,于阳色下看竟是刺目的痛。
寒目滑过,洛明辰眉心竟是蹙成了结,紧紧盯着书书看,阳影掠上发髻凛冽清寒。滞了半晌洛明辰终是寂然负手,脚下随迈了步子,兀自绕过琴棋书画的腰身出了二门,身过垣壁时方才启口言下,尾音随风入耳字字咬的清晰,“初儿,备轿。”
裙摆锁风,她步步踏得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