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真不怕我杀了她?”稳身吸下一口凉气,来人目色霎时变作绝厉,“做盟友也要有盟友的真诚,王爷既是想让我家主子帮你,必要有所折敛,不然于谁都过不去。那女人挡了我们的路,王爷不是不知。如若你还要继续帮她,反而会害了自己。我知王爷已然有了隙绪,如果……如果王爷不忍下手,不如交给我罢。”
“呵……”袖间匿下半溪明月,安陵析痕终敛了笑意,凝目于她,“她如若有你一半心狠便是也好了。”
“不过……奉命行事。”那女人轻低了身子,终又借着凉风言下,“你我都知,无论九卿之王如何不济,我们要的只是权位,再无其他。我家主子让我捎话给王爷,万不要因了女人葬了天下。”
“你们的意思……”陶蓝景盏内的暖茶早已沁凉,指尖尚有一顿,安陵析痕微眯了目,终淡淡蹙了眉心,“如果我日后再有相助,你们会杀了她?”
“正是。”暗哑出声,却如数隐着清冷,于秋夜听下更为寒寂,“王爷如若还有不忍心,只有让我家主子出手了。切不要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才好。”
“你们的目的,也不尽是如此吧。”浅摇了盏中清茶,恰有一滴溅落至指端,举袖轻弹,安陵析痕终是又化了笑,清逸言下,“不过两两利用罢了,我自会收敛些,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无论如何万不要动她,不然我穷尽毕生之力定也要让他陪葬。”
“好。”那人点了秋瞳,终待离开前方又添了一句,是以作尾,“主子要有动静了,王爷万不要再顾着郎情妾意了。不日我还会再来,王爷静待消息吧。”
荷虚风渡,树影斑驳,门窗碎响时,院外再无一物。
“窗前有物?”
轻衫微颤,此一声漫入斋阁时,秋风竟也散去。
“月色盈满窗前百株海棠,可吟诗,可作画。”安陵析痕浅浅润笑,未侧目,心下却知是她,方又迎着月色氤氲道,“秋日来的快,去的也快。应好好惜上一番才是。”
“王爷好是闲情逸趣。”举步至案头,单眼睨下纸笺一笔墨兰,洛明辰微笑,却是极冷,“秋风萧瑟,洪波涌起,虽不是好节气,只这世上有了如王爷般的文人墨客,才会让秋也有了分情动可人了。”
“王妃说的是,秋气凛冽,果不是赏月的时候。”渐回了身子,安陵析痕终将手中一盏置于桌角,方又视她浅道,“秋乃肃杀之气最重之时,万物归根,当也萧条。只是于夫人而言,或许有些等不及了。”
“我有什么等不及?”微扬了目,洛明辰指尖微阖,蹙眉道。
“问斩。”轻吐二字,却似夹了芬芳,安陵析痕展颜浅笑,声自喉头终又徐徐濡出,“夫人怕夜长梦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