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由我来命最佳秀女,你放心便是。”愣下半晌至音落,安陵历弦轻转了目,眸光中皆是宠,“随你找个女人,其下我均可以安排。”
“必须,要找女人吗?”洛明辰稍一抬眸,眉间皆是皱
“我给你找也可。”
淡依了阑干,安陵历弦浅一笑,目下扫过她的云髻,唇角愈发漾了暖意。
“可否,让皇上改个主意?”
目望徐徐清风自波面起,洛明辰沉声相唤。夏风裹了三分清爽,夹杂着那沉音入耳,却也激起满心的波荡。
“改主意?”熏吸淡滞,安陵历弦微僵,音过旋耳轻道,“选秀女于你而言,却是最简单的一个法子了。”
雨过之后晴空方显半阙明朗,借以叶端尚存下的残露珠雨洛明辰正身复又狠狠吸下一口凉气,再不顾身后之人方又沉声,“我要见血的!”
“见血?”音落于周遭皆是极静,安陵历弦垂了睫眸冷冷勾出一丝笑来,唇绛启离轻阖,却也掺了一丝无奈之色,“选秀一事,是骨子里极黑的龌|龊事,明里倒是干净的很,只背地里双手早已被那鲜血染得不成样子。谁不知这皇宫肮脏,偏选秀又是把所有全打翻了方才看的清身为清白身的女儿们被如何祸害糟|蹋。见血,你究是还想要怎般见血?”
“看得清的血我都可以要,唯这选秀一事我做不来。”身子骤然一紧,洛明辰继而沉声,音寒气冷,犹如千年雪冻于瞬间迸裂,“皇上这主意,你可是能改?!”
指端处紧了半分有余,安陵历弦听的怔愣,忙蹙眉相问,“选秀是大事,改不得!自上一次微服出巡父皇遇险之后他的思想我再拿捏不准,实不知他要做何。征寻秀女一事如若你不愿,我替你便可。我这处的女人,多的害眼。”
“你的女人?”眉梢撇出湖面至远方黛墨色树影,洛明辰笑的浅易,却夹了众数酸苦,竟无一分欣悦,“这世上,唯女人最不值钱。然我却极是珍惜,太子殊不知,这世上,也唯有女人最有价值,有可怜,无可悯,生可爱,死亦可恨!”
“你愿做哪一个?”
微以言笑,安陵历弦轻起手抚了她一瀑青丝,旋指绕过锁成圈状,目下一片锦华。
“你真想知道?”后退三步,青丝逃出他的指尖,洛明辰收回眸色,却也冷笑,“凡大事者必死则生,幸生则死,我亦不过如此。惟愿生则封侯,死则庙食,足矣。”
“可是生可倾国,死可倾城?”
指尖悬于半空,安陵历弦宠略一僵,却终又轻轻笑起,言语间皆透着俾倪天下之态,隐着自信笃定的桀骜。
“太子,臣要退了。”
复退出一步,洛明辰实受不住他言语间的戏谑与挑逗,方是沉声。彼此相隔恰有三尺之距,却隐着走不进的世界,他于门外隔窗相望,然她,却将心口紧紧闭死——别人再进不来,自己也再出不去。
“我帮不了你就把我踢地这么快?”负手于身后,安陵历弦借以三分阳色浅浅勾勒出唇角,愈发炫目,“若你想通了要献秀女,再来找我吧。”
“是。”
轻以垂睫,洛明辰只淡淡应下,唯不视他。他的眸光太深,是隐着冷暗深入骨髓的凉。或以说,她不敢看他,阳色下观望于洛明辰而言太过刺目,她怕看过后便眩晕于此,失了傲骨。更何况,他眸中藏了太多见不得人的污秽,愈深愈多。每至四目相汇,她便总觉得那是自己的一双目,深邃阴冷晦暗潮湿,聚了太多龌龃,令人作呕。他与她是极像的,若是彼此待得久,终归有一人会厌,不是厌对方,却是厌自己!
“我没娶你,就是怕你厌我。想如今,我竟觉错了,真真该违了圣意纳了你,也不是今天这番模样了。”
一句冲耳,洛明辰恍然回神,冷光乍现于目,直依安陵历弦衣角。婉洛湖面,映下一池光影,圈圈绕绕,层层叠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