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啊,怎么这么多女人。”段成式一看到三五成群地相约而来的女子,眉头也就愈来愈紧。他就差一点想要冲上前掐住温庭筠的咽喉,大声质问他,长安一别后,他究竟又是抱着什么目的请他下金陵的?
温庭筠气定神闲的轻呡着茶水,果然是云峰顶好的茶叶,色泽通透,醇香入口。“成式,既来之则安之,你又何必自寻烦恼。”他看着一脸不悦的段成式在他的面前踏来踱去,也不禁有点儿头昏。
“飞卿可真稳重淡定,也不管这是不是你的相亲大会,竟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的品香茗,赏小曲,在下实在再三佩服。”话里藏针的行为也是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学来的,平日子里,被纪唐夫牙尖嘴利戏弄了多回,他如果还学不到他的三成功力,那么他就该玩自刎了。
“我以为只有唐夫才喜欢如此说话,不过这话儿还真的不适合成式这张忠厚老实的脸。”
“……请说英俊潇洒。”
“好吧,这话儿真的不适合成式这一张——英俊潇洒的脸。”
满意地颔首,段成式十分欣赏温庭筠的识时务。他拍着他的肩膀,长叹一口气道:“孺子可教也。”
好笑的拍下段成式的手,温庭筠明显的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只不过他也猜得出是哪人。无奈的叹气,君子如玉,佳人如虹,爹爹想必是抱着如此的心态,才会邀请这些名门闺秀来后花园里赏花。
“她看你很久了,你……”许是不忍,段成式的心并不如他们一般坚硬如石。
温庭筠摇着手中的茶杯,低头思忖了一会儿,嘴角的笑意倏然加深,“成式一向心软,可惜我这一回头会更伤人,不必要的念想不如就此隔断,免得今后纠缠不休。”
正当段成式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想不到就有一名小厮急急忙忙的跑上前,嚷道:“少爷,纪公子来了。”
温庭筠偏头看了一眼段成式,他才起身低头抖袍。
“你……猜到他会来,是吗?”不然换做他人,早该焦急不安了。段成式眼见他笑的愈发的好看,愈发的证实他心中所想。
早在听闻鱼幼薇即将要嫁给李亿的时候,他就该觉得不对劲了,飞卿太过平静了,平静到仿佛从来都没有听闻过这个消息。
温庭筠的嘴角不经意地往右上扬,他浅声道:“因为我了解鱼幼薇。”正是因为他了解她,所以他猜得到她是绝不愿嫁给李亿的,更因为他了解纪唐夫的个性,所以他也猜得到他绝对会在其中插上一脚。
段成式怔愣地望着温庭筠嘴角浮起的那一抹微笑,是那么的自得,是那么……轻松。“你……”他顿了顿,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此刻,从花园里逐渐传来了脚步声,伴随而来的是一道略带鼻音的问候声。
“好久不见了,成式、飞卿。”纪唐夫的衣摆在风中微微的晃动,当他走到温庭筠的面前时,从他的身后骤然出现抱着琴囊的鱼幼薇。
顿时,明显的抽气声突兀地在此刻响起。
好一个天然去雕刻的清艳美人。
温庭筠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却见她收敛了一脸的神色,往后退了几步,躬身向他道:“夫子,安好。”
“幼薇有礼了。”他抬手,墨色的眼眸陡然微敛,眸底一片潋滟。
她从来没有如此心甘情愿的唤他一声夫子,更不曾如此端庄有礼,仿佛下定了决心,要他重新认识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