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芗俣明天上午没有课,所以她想留下来,但她还没有说话,樊羽毅先出了声:“那好,我们就先走了,明天上午我有课,让芗俣来换你。”樊羽毅知道吴芗俣不想离开,可是明天必须有人照顾夏锦言,而金顺阿姨今晚陪了一晚一定会累的。
吴芗俣也想到了这些,尽管很想守着夏锦言,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说:“好。”
两个人转身出了病房,轻轻把门关上,吴芗俣茫然地看着前方,幽幽地说:“羽毅,你说,我们会失去锦言吗?”
樊羽毅知道吴芗俣心里那道一直无法痊愈的伤口被扯开来,她也知道和自己比起来,吴芗俣的害怕和恐惧要深得多,可是,她不知道要怎么样去安慰吴芗俣才能绕过她心里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她只能徒劳地用坚定的语气说:“不会的,我们说好了要和锦言做一辈子的朋友的,锦言也答应了的,所以他怎么可能会离开我们呢。”
“我想也是,锦言从来没有说话不算话过。”
两个人在走廊里慢慢地走着,两张不同的脸,却是相同的悲伤。
走着走着,忽然又听见了哭声,悲痛欲绝的,像是断了肝肠。樊羽毅和吴芗俣同时停住了脚步看向声源的方向,是之前看到的那位病人被推进的手术室里传出来的。
这样的事情在医院每天都有发生,可是在这个深夜,在夏锦言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时候,樊羽毅觉得女人那肝肠寸断般的哭声是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一样,她听着听着就泪水流了满脸。
如果,如果锦言到最后还是不肯接受手术,那么,她们也要亲身体会这种被硬生生撕断肝肠般的痛苦吧?
“羽毅,你哭了。”吴芗俣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悲喜。这是至深的悲伤,樊羽毅知道,吴芗俣越是难过,表现得就越是平静。
“我一定要找到锦言的妈妈问清楚她为什么五年不肯见儿子的原因。”樊羽毅在心里暗暗地做了一个决定。她知道这个决定实现起来会很艰难,可是,跟失去夏锦言比起来,再艰难她也要去试试。
只要还有希望,她就不会放弃,因为,不仅仅是为了让夏锦言活着,也是为了让吴芗俣不那么悲伤。
“芗俣,锦言会活着的,我肯定。”
“我相信你。”吴芗俣的脸上浮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与其说吴芗俣相信,还不如说她在欺骗自己。但樊羽毅拿不出什么来跟吴芗俣保证,于是只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