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吃进了腐烂的食物,我张口欲呕吐,当着姜狄的面不敢有所表示,待他离开后,我猛地扑倒,一阵干呕,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眼泪滴答滴答地流了下来,我再无顾忌地抱头痛哭。又怕声音传出来,用厚实的被子紧紧裹住自己。
晚膳前,武儿单独来找我,主动提起蜻蜓姑娘的事情。
“蜻蜓的哥哥,那位儒雅的公子,姑姑可还记得?”
他用竹签插了一块梨递到我嘴边,我乖乖地吃了。
“姑姑记得。”回忆当时情景,我忍不住笑道,“的确是位温文儒雅的公子。”
武儿见我夸赞,之前紧绷的神情有所松懈,“姑姑也这么觉得?呵呵,如今他已在翰林院当值,朕给了他一个小官当当。”
我“哦”了一声,抑扬顿挫,武儿一五一十道来,“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蜻蜓的哥哥位居榜眼,朕再次与他重遇,只觉得有缘,又见他才华横溢,就将他安排进翰林院做事。”
我沉吟,“有才之士,收纳朝中为己用,姑姑没有意见。这蜻蜓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武儿脸色一红,道,“姑姑为何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男欢女爱之事,姑姑应该比武儿更清楚,这是阻止不了的。”
这话说的,好似我就是那棒打鸳鸯的恶婆婆!刚入口的香梨差点卡住,我猛地咳嗽几声,指着他道,“你才十三岁,晓得什么是男欢女爱?”
武儿不服,“十三岁怎么了?古往今来,不少皇帝在十三岁时就早已有了子嗣。”他严肃地扳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地与我对峙,哪些帝皇的的确确是在十三之前就有了子嗣。我听得目瞪口呆,这些事情,我并不是不懂。只是他是我的侄儿,我不愿意他这么早就经人事。这对身体不好……
他见我面色微霁,趁机道,“你可知道他们兄妹俩叫什么名字?又姓什么?”我还没回答,他便自问自答下去,“姓玉,哥哥叫玉麒麟,妹妹叫玉蜻蜓。这名字取的,实在是雅致!”
“果然雅致!”我在心里思量再三,叹道,“既然你喜欢蜻蜓姑娘,那姑姑就不反对了,只要你开心就好。”
武儿闻言像个小闺女似的羞红了脸,低下头去,“这次回照月国,武儿想册封蜻蜓为妃,总不能让她一直没名没分地跟着我。”
我笑着点头,他兴奋,更加勤快把切好的水果往我嘴巴里塞去。
晚上,姜狄陪我用晚膳时,我心血来潮问他,“你初经人事是什么时候?”
他夹着鱼肉的手一滞,我嘴巴轻扯,忙笑道,“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想回答,我是不会勉强你的。”
他径自嚼了几口米饭,过了半响,才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十四岁的时候。”
我眼巴巴望着他,他放下筷子,“你出身皇家,这些事情多多少少应该也了解一些,除了正式册封的皇后妃子,那些宫女,只要皇子们喜欢,都可以随便宠幸。宫中有专门教皇子们初体验的嬷嬷,每个皇子基本在十几岁的时候,都有通房丫头陪夜……这些通房丫头都是可悲的角色,她们往往都比皇子们的年纪要大,指引带领着皇子们进入成人的世界,当她们教会皇子们如何成为一个男人时,往往也是她们退场的时候。她们之中,很少有人到了最后能得到名分,大部分人一直为奴为婢,即使日后再次得到皇子的宠幸,也很少有翻身的机会。”
“你的第一次,也是给了通房丫头?”我已经没有心情吃饭,直截了当地问他。
他的脸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但还是不得不承认,“是的。”
我撂下筷子,“也不知道是哪位老祖宗定的规矩?十几岁就给你们派通房丫头?身子骨都未长齐全,就干那种事情?”
“你好端端问这个做什么?实在不是一国之母该问的话!”
我别扭,踢着碗中的米粒,嗫嚅,“还不是我的那个侄儿,今年不过十三岁,就和我谈什么真爱,什么男欢女爱。”
姜狄不以为然地挑眉,我气急,“他才十三岁!而身子一向夜不好,我就是担心他!”
姜狄哭笑不得,“你管得实在太宽!”我要与他理论,他按住我的手,“你呀,有时候真的不知该说你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