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芳华一惊,心想肯定是王惜月事先来过,“王惜月,你也太不讲规矩了吧,你竟然背着我先来。姑娘,就跟我赵姨走,赵姨保证你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姑娘你别听她的,她是这妓院里的老鸨,她哄了你去是要你卖身的!”王惜月心下也怀疑赵芳华因为见这姑娘貌美事先来过,也忙不迭的凑过来拆赵芳华的台。
“你!你以为你就好么,你让她们卖艺,最后还不是会把她们卖给人家做小妾!”
敛凝终于弄清楚这两个女人的身份了。
“姑娘,赵姨也是过来人了,就语重心长的告诉你,看你这样子便知你是大户人家的落魄小姐了,你一直养尊处优,想必也是不能养活自己的。赵姨原本也跟你一样,是个大小姐,可是一旦落魄了,便什么都不是了。想比四处流浪乞讨来说,还不如到赵姨这来,好歹也是有处安生避雨的地方。赵姨知道你心性高,多半是宁死也不肯沦落风尘的。可是赵姨那一塘荷里,多的是你这种大小姐,她们到最后不也活得好好的么。”赵芳华这一番话,当真的语重心长,言辞真切,忽略这话中意思的话,倒真像是为了敛凝好。
“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是骗人家黄花闺女去卖身。你也不想想,哪个良家妇女会心甘情愿去卖身。”王惜月见赵芳华又拿出那一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老法子,立刻几个白眼飞过去,“姑娘,她那一塘荷不是个好去处,王姨看你手指白嫩细长,一定能弹一手好琴的对吧,不如跟了王姨去,王姨的缭乱轩只卖艺不卖身,你仔细想想,便知要去哪了。”
“好你个王惜月,老娘非得跟老板去说说,让他评评这个理,你总不能老跟我抢人吧,如今这个姑娘容貌姣好,放到你们缭乱轩岂不是浪费了!”
“你就去跟老板说,我倒要看看老板是偏袒你们一塘荷还是我们缭乱轩。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那个被大王看上要了去的幻姑娘不就是我们缭乱轩出去的么,你们一塘荷有几个这般好福气的姑娘!”
这一塘荷和缭乱轩的幕后老板,其实都是一个人。这王惜月和赵芳华也都是他的手下,连同拐敛凝来的那十几岁的公子,都是他的人。说穿了,这就是一个一条龙服务的贩卖人口系统。
王惜月和赵芳华两个人吵来吵去,敛凝倒像是个局外人了。
“你,你也别跟老娘这吵吵了,问问这姑娘,她愿意跟谁走就跟谁走,我们也别插手。”终于,王惜月提出了一个具有建设性的提议,她胸有成竹的说着。
“我,还是和王姨走吧。”
听到这话王惜月炫耀般的朝着赵芳华笑着:“早就说过了嘛,你呀,是争不过我的!”
“就算你带了她去,我看她呀,就是空有一副如花似玉的脸,早晚砸在你手里,你还得来求我!”赵芳华一挥手绢,瞥了一眼敛凝,走了出去,把个房间的们摔得砰砰作响。
“既然你选择跟着我,我不管你以前叫什么,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缭乱轩的夜薰了。”王惜月送走了赵芳华那个对手,立刻收了刚才的笑脸,换上一副刻薄的表情,“小晴,你进来给她松开,拿张琴给她弹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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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幻的动作还是那么快,这么容易就进了荷漠的王宫了,呵呵。”流焰坐在马背上,松松垮垮的握着缰绳,任凭马儿慢悠悠的走着,微凉的风吹过来,扬起他的发丝,荷漠的风向来大,尤其是在这个逐渐天清气朗的寒凉秋季,他也便懒得去拂开贴在脸颊上的那几缕青丝。
秋向来来得这么快。早上的一场秋雨过后,天气又寒凉了几分,在荷漠已经鲜能见到花卉了,有些时候能看见原本翠绿满目的草原已经渐渐变成黄色,颇有萧条的意味。
一阵琴音不知从何处逸出来,那曲调里,是涨满的要滴出水来的思乡之情,压抑却又宣泄着,只要有一点触发,便能汹涌了吧。
“这曲调,倒是空灵的很么,没想到这荷漠也能有人弹出这般的曲子。”
流焰勒紧缰绳,停在了那里。这样好的琴音,他听过一次。还是在幽云的宴会上,是敛凝弹奏的。只不过那首曲子里全是欢快的意味,就像奔跑在林间的小鹿一般欢脱畅快。
“殿下,这琴音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洛凡虽并不钻研音律但是他也听得出来,这曲子不是一般的美妙。
“你觉得,这曲子和你上次在幽云皇宫宴会上听敛凝弹的,那一个更好一些。”
“敛凝公主的琴艺是大家公认的,虽说是有些恭维之意,但是她的琴艺的确是高超,无人能及。可是这曲子,却也不输与她。”
“敛凝的曲子虽说华丽不俗,可是毕竟少了些什么。这个曲子,全是发自肺腑的真切之情。一个喜一个悲,自然是这悲伤之音更能打动人心了。”流焰脸上也是少有的低落,不过一会他便从这琴音里走了出来,“等我们回到夜城,本殿要把这事告诉敛凝,终于有人可以胜过她了,本殿要好好羞辱她一番,一定是十分有趣了。”
长街之上,身着白衣的少年骑在马上,脸上是满满的微笑,他笑着,又美好,又邪气。
远处的房间里,敛凝修长纤细的手指抚着琴,幽云的样子又浮现在她的眼前,为什么,她的国家,如今变成了她再也触不到的地方,一切成空……
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
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
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李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