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晴虽头一次见到正殿,也只是匆匆撇了一眼便被拉进了大门,正巧对上轩彤翘首以盼的目光,轩彤急急赶过来,大喜过望道:“我的姑奶奶,您可总算到了,急死我了。”轩彤刚要伸手搀扶,发现语晴状况不对,脱口细问:“咦?姐姐这是怎么了?脚扭了?”
“来不及细说,以后再告诉你,咱们先去站队吧,差不多巳时了,该是殿选的时候了。”语晴边说着边用团丝绒锦帕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
“好,”轩彤点头答应。
李公公见语晴来了,点头哈腰跑过来躬身道:“语晴小主来的晚了些,奴才都催促小浩子他们几个小崽子请了好几拨了。”
“确实遇到了些事情,万望海涵。”
“小主说的哪里话,日隅已到,各苑小主都已经排好队了,二位请随老奴来。”李总管遂把语晴安排在了一队队首的位置,轩彤紧随其后,另一队为首的是一个长得身材高挑,比例匀称,面貌白净的女子,虽只梳了个普通妃嫔惯用的垂门髻,也难掩其绝代芳华。想必就是黄樱提起过的修梦缘了,果真是个上佳的美人坯子。修氏意识到语晴端详于她,转身微笑颔首,语晴也大方还礼,二人客气时,李公公往队侧一站,扬声喊:“巳时已到,请各位小主随奴才进金銮殿,参加此次陛下亲自主持的殿选。”
语晴小声回头问轩彤:“那个贾英奇没来么?”
“并未见着。”
“不应该啊!”语晴自忖道,“难道是我高看她了?!”
果然,众人刚要起步,就听一个小太监喊:“碎金巷贾英奇贾小主到。”
李公公乍看贾小主病体初愈,并无大碍,匆忙去请贾氏站到队里来,忙活了一阵后,两小队人终于浩浩荡荡挺进了这辈子也许只能进去一次的金銮殿,殿选正式拉开帷幕了……
语晴抬头看了看这个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四四方方,气度凛然的大殿。金色,满眼望去处处是金色,金色的帐幔,金色的房梁,金色布景,连和田玉铺就的地板也鎏上了金边,无处不奢华至极,无处不光彩夺目,真真是用“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形容也绝不为过,怪不得称金銮殿,果然贴切非常。这里就是朝臣上朝的地方,但凡国家大事的决策都在这里等待皇上的决断,天子府邸,却是比自家王府上了不止一个档次。
殿中央最里面金色的台阶上,隐约看到一男子端坐龙椅的身影,三十如许,着金色龙袍,头戴冕冠,冕板两端下垂的翠玉珠帘把皇上的真容几近完全挡住,让人看不真切,只观其气度,该是一个样貌丰神俊朗的帝王。语晴暗想着此人是自己的表哥——皇普力宏,亦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心里不由有些紧张,还有些许期待,只是期待的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皇上身侧坐该是皇后了,皇后看上去还很年轻,远观样貌也不逊色,她身着明黄色凤冠霞帔,一言不发的正襟危坐于漆金凤椅之上,气度雍容,华贵非常,一时间这满屋明晃晃的光彩仿佛都黯然失色了。虽然满屋伺候的内侍和宫女无数,却都只作了皇朝帝后二人的陪衬,成了背景的一部分。
语晴等人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随李公公指定的位置站定后,个个低头不语,等待皇上的点选。皇上也不废话,直接道:“开始吧。”皇上这一声音仿佛自九霄云外飘然而来,不仅中气十足,而且温暖如和风过境,让人听得身心千万个毛孔都打开,亟待仰承这种声音的源头滋润般,好不舒坦畅快。
只见李公公回了声“喳”,拂尘一甩,从袖中拿出一个镀金名册,翻开第一个就念:“此次秀女入选者三十二人,实到二十二位,第一位,震威王之女,寇语晴,年十八。”
语晴强忍脚踝的不适,缓缓莲步轻移出队,站在排前对帝后行礼,道:“小女寇语晴,祝皇上皇后福寿安康,和合美满。”
“嗯,你就是朕的表妹吧,抬起头来。”皇上下令道。
语晴遂娇羞着抬头,望向皇上,望到的是一双深邃的眸子,只一眼,便仿佛看到了包含了整个世界的情感,又观皇上面白胜玉,唇红齿白,虽年过而立,却依旧英俊之极,语晴不禁心神一荡,面容浮现一抹酡红,更显迷人了。
“嗯,甚好,”皇上对语晴的印象也好得很,只是口气听不出多少情感出来,简洁明快的授意道:“留下。”
遂有一个高等级衣着的老公公高声道:“寇语晴,赐玉佩,留牌子。”
“朕的表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皇上突然说了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语晴听得雾蒙蒙,茫然不知皇上此话何意,面露疑惑。
“哈哈,朕初成亲王之时还去拜访过朝阳姑母,想是表妹忘记了。”皇上一改严肃端正的口气,话语间活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夹杂着些许缅怀的味道。
“奴妾该死,望皇上恕罪,”语晴立马告罪。
“无妨,既留牌子了,朕就封表妹个从四品的婉仪吧。”皇上略一沉吟道。
“皇上,”身侧本在垂目的皇后忽的眼睛一睁,凤眼含笑,似是有话要说。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