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酒色自醉
草原的夜,微风来袭。
抬头仰望,是无际的星空。
远远地望着,那些异族的牧民和中土的士兵交融在一起,他们踏着同样的旋律,唱着同样的歌曲,舞着同样的节拍,好一副草原篝火图。
如果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是刚下战场是勇士,他们是流离失所的难民,他们是被课税逼得家破人亡的百姓!
“也许,简简单单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吧……”清墨喃喃自语着。依旧是一袭素色长袍,席地而坐,脚边丢着几坛草原特有的马奶酒。
嫣然眯着一双眼眸,望着那些起舞的人群,好似被那种情绪感染着。
“想去,便去吧……”清墨的声音很轻很低,如同若有若无的炊烟一般,飘入嫣然的耳朵。
“谢公子!”嫣然兴奋地跳了起来,朝着篝火奔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叫公子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嫣然默认了自己的身份。渐渐开始融入嫣然这个角色,子房这个名字终于开始变得遥远起来。
“也许,你快乐一点,我的自责便会少些吧……”清墨喃喃自语着,抬手举起半坛酒。咽下一口,那种干烈的味觉,划过咽喉的感觉,果然和江南的梨花白是不同。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只喝梨花白了?
从那一次,被萧后责难,在阿房宫门口长跪开始么?
又或者,是那也梨花如雪,夜迷了年少的心开始么?
还是,从答应替扶苏哥哥每年,酿十坛梨花白,埋在树下开始么?
可是……扶苏哥哥啊,我们有多少年不曾见过了?
月墨轩的尘埃改积了多少厚了?梨园那棵最粗的梨花树下,到底埋了多少坛酒了?也许,有一天那些酒再也埋不下了……
怕是,这些年,也只有自己执着地存着梨花白。而扶苏哥哥,在那一次被彻底伤透之后,再也不会踏足月墨轩半步了吧……
酒么?想来,杜康是为了与人分享,才会酿酒的吧!
只是苦酒么?与寻常不同,总是自己酿,自己喝的……
“你在想什么?”
清梦被惊醒,清墨怔怔地望着,眼前那种被无限放大的脸。
一瞬间,她有种思维当机的错觉。
下意识地后移了一些,终于看清那个面容,旋即正色:“王爷,不去与民同乐,跑来这里做什么?”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暗骂自己大意了。想不到这塞外的马奶酒,竟如此烈性,自己竟然不自觉地醉了……
“我去了,他们许会不自在吧?”萧道笑笑,自顾坐下,拍了酒封饮了一口。
“是么?”清墨敷衍道,不知道为什么遥望不远处的起舞。她竟有种游离的错觉,好似那些热闹快乐的场景,都与她无关。和很多年前一样,那些宫宴聚会,都与自己无关一般。至多,也只是心境不同罢了……
也许师父说得没有错,太过清明的人,总是要习惯寂寞的。
见再度冷场,萧道不由暗叹一声:有多久了,好像从成名开始,他就不曾被人冷落过。每每,都是别人挑起话题,希望引得他的兴致。现在倒好,竟被一个少年怠慢,自己竟还要自己挑起话题:“你不快乐么?”
“为什么这么说?”清墨想笑,却发现根本笑不出来。
“眼底藏着太多秘密的人,向来是不会快乐的。”萧道凝视着清墨,总结道。
“呵呵,是么?王爷未免太自信了。”
“我不是自信,只是在说事实罢了……”萧道依旧笃定。
清墨愣愣地望着天际,顾左右而言他:“苍穹清明,晴空万里,月色晦暗,星辰通明。正是观星象的好时机……”
“我对这个没兴趣。”萧道干脆地拒绝。
清墨依旧自顾说着:“要不,我替你算上一局?你想问什么?”
“清墨,你不想说,便不要说,别为难自己……”对着一个醉酒之人,萧道无奈栖身近前,夺下清墨手里的酒坛:“酒,若是尽兴,便是好物。若是买醉,或者解忧,便是如入愁肠,肝肠寸断?”
清墨抬眼,一双眼眸吸了酒气,各显迷离,恍恍惚惚地自语着:“王爷,有兴趣听故事么?”
“嗯?”萧道低低地应了一声,下意识地避开那双眼眸。